如果我狠得下心,我有一万种方式去折磨大壮,然后在父亲面前表忠心,可我也懂得过犹不及的道理,从前我对父亲的反抗是板上钉钉的事,做得太过反而破绽更多,父亲并不是吃苦肉计那套的人,更重要的是,我狠不下心,我找不出一个缘由去做这一切,这只会让我的伪装更加错漏百出。
我对他的愤恨不足以让我对他赶尽杀绝,而我对他的宽容也不足以让我对我所遭遇的一切完全释然,像现在这样漠然处之,已经是我能想到最好的办法了。
可这又如何,疑虑的种子无孔不入,在哪里都有生根的可能。
我擦了擦那颗生栗子,放进了嘴里。
果仁已经有些软了,咬下去并没有那么脆,却还是很甜,很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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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文如我所说,将书房的杂事都交给了大壮去做,我却再也没有见过他。
并不是我故意避着他,而是秋文每日都将我带到不同的分堂,让我坐在不同的书案前看文卷,一坐就是一整天,看的我头脑发昏。
秋文的意思是,既然父亲已经说了让我接触山庄事务,那手下人每天做的事情我也应当过目,于是一堆鸡毛蒜皮的小事,零散琐碎的账目都被摆在了我眼前,而且过目是真的仅仅是过目,无论大事小事,他们从来只是淡淡地告知我,该如何做还是如何做,我没有任何干涉的余地。
我虽并不执着于这些,但整日对着这些千篇一律的面孔,还是让我感到些许的烦躁。
这种烦躁在秋文眼中俨然变成了另一种意思。
“少爷不必急躁,万事欲速则不达,您想要的,总会到您手中的。”他宽慰地朝我笑了笑。
彼时夜已深,回观雪轩时比平日里要晚了不少,秋文在门口跟我说完这句话,就被身后神不知鬼不觉冒出来的暗卫拦住了。
他满是歉意地朝我笑了笑:“少爷今日辛苦了,早些歇息,庄主有要事找我,只能委屈少爷您自己走回去了。”
这倒是我求之不得的,我暗自松了口气,朝他点了点头。
直到他的身影彻底消失在夜色之中,我才缓步走进了观雪轩。
院子里静谧极了,月色下唯有虫鸣还清醒着,明亮的烛光从书房的窗中倾泻而出。
大半夜的,谁会在我的书房里?
我皱了皱眉,毫不客气地直接推开了门,猝不及防的声响吓了书房里的人一跳,他慌忙地回过头,看到我的时候更是手脚都不知道往哪里放。
我回身关上门,才悠悠地问道:“这么晚了,你在这里做什么?”
“我,我来收拾书房!”大壮试图狡辩道。
“半夜收拾书房,我怎么不知道还有这规矩?”平日里清晨来一次便足够了。
他老老实实地站在原地,不敢动了。
我走到他身边,发现他手里还紧紧拿着一本书,封面已有些陈旧,露出的书页也微微泛皱,我伸手去拿,却半天也没抽出来。
我抬头看着大壮,他把头偏到一边去,假装无事发生,手却坚如磐石,纹丝不动。
“啊,撕破了。”我惊呼。
“哪里?”他信以为真,连忙松手准备看看,却被我抓住空档将书抢了过来,
“嗯?《千字文》,这是我小时候读的书,你怎么翻出来了?”我翻了翻,好奇地问他。
“我……”他一下子扭捏起来,“我想看看你平时都在看什么书,可是我收拾书房的时候发现我都看不懂,只有这本,我还能看懂一点点,然后就忘了时间。”
我没有想到会是这个理由,从前我文武皆不如他,学堂的先生嘴上更是向来不留情,总是爱将我二人拉出来评判一二,惹的我心生不忿,虽然后来我很下了一番功夫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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