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策不禁问,“宋卿当真是为根除纷争,天下太平么?”
宋怜静静问,“有区别么?”
景策道,“为天下太平,天下太平才是目的,而非妄图借由乱世,谋夺权势利益。”
他不是会掩藏心思的人,却是洞察人心之人,却无法说服宋怜。
她应当早些明白无法说服景策,便不必枉费时间精力来这一趟了。
她与景策白登是两种人。
大周朝腐败黑暗,景策白登虽为世家子弟,有官职在身,却选择挂印辞官,一人寄情山水,抄书传世,一人游历山河,扶危济贫,是人人称道的清流和游侠。
而她汲汲为营,穷思竭虑想让阿宴在官场上更进一步,再进一步。
阿宴升任中书郎,她与婆母一样高兴,阿宴则未见欣喜。
原以为他在江淮起兵,会有所不同。
恐怕是她空想了。
宋怜起身告辞。
景策恭送人出府,临到阶前,又忍不住道,“兄嫂是阿宴心中挚爱,万望兄嫂待他好些,江淮政务,兄嫂但有令,景策,白登莫有不从。”
外头淅淅沥沥下起了小雨,宋怜朝他道了谢,接过林霜手里的纸伞,沿着落雨的青石巷往回走。
那背影清丽,身形纤细,是冰肌玉骨人间殊色的样貌,却亦有整个江淮、或是整个天下都能看得见的野心。
道不同,已不相为谋。
景策心底浮出这句话,再想到好友,心绪便似阶前雨幕,声声叶叶,品出些别离的意味来。
林霜安静沉默地在后头跟着,她看得出她心情低落,并不知出了何事,知道是何事,也帮不上忙,便并开口不询问,只安静沉默地跟着。
宋怜走了两步,回神停住脚步,伞遮去林霜头顶,勉强提起了些精神,“只一把伞,一起撑着走罢。”
林霜沉默跟上。
两人一齐走在青石巷,宋怜走得缓慢,潇潇细雨倒似编织成了无形的衣袍,裹在身上压着胸口,叫人透不过气来。
转过古渡巷,前面是清潭街,用不到一刻钟,便是郡守令府了,宋怜停住脚步问林霜,“阿霜,有人跟着我们么?”
林霜摇头,她随时注意着,三四个月过去,已极有经验。
宋怜便说去清溪别苑。
她偶然发现庐陵东城郊有一座依山而建的山苑,恰好手边还有些积蓄,便花钱买下了。
别苑外围照旧守备森严,宋怜让林霜守在浴池外,并未进暖汤,直接去了寒潭,寒潭是活水渠,两头接有暗流甬道连通浔江水,且出入口隐蔽。
陆宴查得严,庐陵府每日皆有奸宄斥候被带走,但既然有人想用她换取更大的利益,便无人会顾惜那些斥候的性命,她受名声所累,寸步难行,想彻底根除,金蝉脱壳便是唯一有用的办法。
她要做的,是让那些有心之人,相信她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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