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怜看了一会儿,在季朝察觉前,垂下了眼睫,在高平,或是林州时,凡她多看哪个英俊男子一眼,高兰玠必是不悦不允的,今日却让季朝陪她出游。
恐怕是她前几日叫云水山的情形蒙蔽了心智,错估了他对自己的情意。
也或许他心中的仇恨比他自己想象中还要深,无法消解,这几日她表现出来的心意令他心悦,他打算收网了。
手里抱着的,除了吴越海国的文书州志,还有她从医馆借出来的医书,今日约在医馆相见,她提前到了一会儿,看见有研习骨伤的医书,便买了下来。
她虽从未后悔落鱼山的事,但既已动了意,与他厮混,便想着闲暇时翻看着,继续修习些医术,若有万分之一,能治好高砚庭的腿,便是万分之一的幸运。
小矛站在她肩头,依偎着她,它虽有些困顿,却更似因雨声催眠而起,大夫说并大碍,宋怜看着季朝的脸出神,最终没有放下手里的医书,近来蜀中多了段钩、茂庆一对良才,又有许多才学之士投奔,许多琐碎的庶务她只略看过,无需亲自处理,每日倒多得出一个时辰的空闲。
总归也是有用的,萧琅的心事有了了结,重新将医术捡起来,也挺好。
宋怜不再去想高兰玠为何让季朝陪她,与季朝在一处,轻松自在从不是作假,她便也舒展开了眉目,探手去接落下的雨丝,只觉凉沁沁的竟有些舒服,街上无人,她便探着身体,将脑袋一并伸出去,仰脸去接雨丝。
“会着凉。”
沉冽的声音带着抑制,克制到微哑,宋怜偏头,见季朝欲探手将她拉回,手臂抬起却又放下,收在身侧虚握成拳才又松开,目光落在他面容。
面前的男子每日领命来陪她,虽沉默寡言,却为人细致,处处皆是爱护用心,他心里又在想什么呢。
他待她是真心的好,还是假意逢迎,非但是她,云府所有的人都看得见,感知得出。
宋怜视线落在他略显刚毅的唇,忽而跨上前一步,垫起脚尖抬臂揽住他脖颈,沾染着雨丝宽大的水袖搭在他肩臂,她凑上去吻他的唇,听得四方不知何处有男女惊呼,心里莞尔,却也没有放开。
被她勾住的男子身形僵硬,几乎踉跄着往后退了一步,为护着不让她摔倒,手臂揽住她的腰身,似会灼烫一般,又缓慢地垂下,他唇微动,似欲说话,又停住,一动不动。
压制的痛楚从他骤停的心跳传入宋怜心里,她知他的处境,亦知他的为难,一双杏眸看着他眼眸里胶着的欢喜和理智的痛楚,等了片刻,慢慢松开了手臂,让到一旁,静静看着雨幕出神。
见乌小矛竟去啄季朝,而已成石雕立着的男子似不会痛一般,呆呆立着,不知避让,宋怜笑了笑,将乌小矛捉住,揽进怀里,指尖轻点了点它的脑袋,不叫它捣乱,却若有所觉,心跳一空,骤然转身,往东南方向看去。
街道尽头斜对的地方,似是一家茶楼,二楼窗户大开着,雨丝飘摇,似有玉色的衣袖扫过,宋怜脑袋里霎时空白了片刻,提着裙摆冲入雨幕,进了空无一人的茶肆,顾不及掌事伙计的问询,上了二楼,四下看着,并没有人,垂下了扶着廊柱的手指。
雨滴顺着发丝垂落,在衣裙上晕染成一片,宋怜下楼,给掌事递了银钱,询问方才可有人在二楼,“生得极好,画中仙一样的公子。”
掌事不敢去接银钱,笑着道,“方才是有个公子在楼上宴友饮茶,是方家的嫡长,不过只留了片刻,饮了一盏茶,便同一众公子新贵出城踏青去了。”
以田家为首的四族没落,为拉拢四郡士族,平稳时局,新近提拔了些士族才俊,方家嫡长方琢好结交士人清客,呼朋唤友踏青游玩,喜着文士袍,宋怜听掌事如此说,心里亦摇头,他远在江淮,怎会出现在这里。
她立在那窗边半响,待细雨停歇,抱着吴越州志下了楼,季朝正候在茶肆外,怀里乌小矛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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