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不会再受北疆挟制,不必同他周旋。”
宋怜并未想过这条路,也不打算走这条路,却不妨碍因他的话心情雀跃,不由有些眉眼弯弯,“阿宴相信我能做好,能做到了啊。”
陆宴心中涩痛,见她欢颜,那痛意又渐渐散去,于这江风里,蔓延出舒悦,她走得越远,走得越高,实则已越难得欢悦,事成后一时欢欣,终是敌不过被迫掩藏于人后,以他人之名的落寞衰败。
他已不想再从她眼里看见那样的心似死灰。
陆宴手指轻触她面颊,“我知和离的事,你心中恐怕存着愧意,我实则极喜爱子嗣,无论男孩女孩,只盼此生能同阿怜有一个绕膝小儿,能唤我一声阿爹,阿怜若肯,这便是待我陆祁阊,最好的补偿了。”
几年前的李珣或许是一个不错的傀儡,乱世里懦弱无能的主君无法成事,亲手将其培养出羽翼,幼兽长成猛虎,却不会甘于受控,李珣将来如何还未可知,陆宴垂首,以额同她轻触,“我知李珣是你别无选择的选择,但有了子嗣,若李珣有叛离之心,合江淮之力,加之你这些年在蜀地的经营,蜀越不会乱,两地群臣乐见其成,主君年幼,你有在江淮积攒出的名声,蜀中亦有对你衷心耿耿的臣僚,主两地军政要务,于你来说想必不是难事。”
宋怜几乎屏住了呼吸,蜀越尚未站稳脚跟,北疆、新帝未除,李珣不敢对她怎么样,但她已需要以女子身份的弊端来消除李珣的猜忌顾虑,便知此人不得不防,待飞鸟尽时,焉知不会弓藏。
单她自己有子嗣,主君太幼,既不能招到兵马,也不能令群臣信服追随,但子嗣是陆宴和其余诸侯王的却不一样。
其余诸侯王不可能放弃权势,臣僚也必不会听她调遣。
江淮却不同,他愿意站在她身后。
陆宴便见她眼里有水渍汇集成水珠,凝在眼睫,却绝非开怀欣喜,他心急如焚,捧着她的脸颊,声音拔高,“我同你这样说,是希望你变好,是希望你开心自由些,我心悦你不假,但正因你可当明主,能力才干不在当今世上任何一人之下,能让两地百姓安平和乐,我方将江淮托付于你,我与诚心追随你的茂庆、段重明、章华几人并不不同,你若将其悉数归结于男女私心,是低看了你,也看低了我陆祁阊。”
宋怜勉力提了提神,阿宴不会同她说假话,他肯出兵助蜀中解围,便说明在他眼里,她至少是比吴越王更有作为的人,也相信她能将州郡治理好。
却也改变不了困住她的困局,需用江淮化解的事实。
若她与他没有子嗣,江淮诸臣与江淮百姓,究竟是选她,选李珣、还是选高邵综,实不必看的。
没有她参与的余地。
陆宴知她看似温和的性子下,自有旁人不注意甚至不以为意的执拗,轻触她眼睫,“既已占有十分之九的劣势,有这一分优势,便要好生利用才是,不要太多思虑,去拿你最想要的东西……”
宋怜尚未下定决心,但也能理会他的好意,暖了眉眼,困顿的靠进他怀里,“阿宴当真想要子嗣么?”
陆宴将她半干的发拢进风袍,与她共乘一骑,挡着江风,“若是与你的,我愿以寿数相换。”
宋怜心底微动,偏头看他,视线落在他淡色的唇,好一会儿才转过头,看向远处微微泛白的天际,横在她与李珣中间的隔阂,终有一日是要解决的。
要如何做,却还需思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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