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怜并未想过靠自裁达成目的,只是想他想清楚两人各自的位置,笑了笑,“兰玠再插手蜀越政务,我便要以为兰玠是为阳谋,与我夹杂不清,惹得我同李珣君臣相忌,离间我二人了。”
高邵综冷冷看她,深眸凝结寒霜,“何必我离间,圣门抓了蜀中少主,是为寻仇,至今未将他的人头剁碎祭祀道衍,想必是露出了马脚,若非说出浈阳山一役主谋另有他人,我想不出他还能活着的理由。”
“你此来南岭,焉知不是落入贼人陷阱,自投罗网。”
他神色沉冷,“此人看似坚韧,内里实则软弱狠辣,将来你因他而败,又待如何。”
竟是将李珣看成鼠辈宵小,宋怜心里生气,本已过了动怒上脸的年纪,此时却忍不住朝他莞尔笑,声音清丽婉转,“我曾于元颀有恩,他念慕我至深,若将来蜀中败了,我投兴国滨海,做海上霸主的夫人,亦不差的。”
眼见面前伟岸的身影胸膛起伏,俊美的面容沉冷阴鸷,目光冰寒似利刃,显然被气得不轻,她心底气顺了些,又沉默了下来,若非不知他的情意,她有怎会知晓这样说能激怒他。
争执没有意义,宋怜取出铜镜,连同脂膏,重新整理妆发确认没有错漏。
手臂却被拉住,一枚简单朴素的藤环手镯套上她的手腕。
只见他修长玉刻的手指拨弄腕骨处卡扣,便有暗光闪过,银针扎进山壁,针尾轻晃。
他声音依旧沉冷,“左侧机槽里一共二十枚针,涂抹的迷药可令人在半盏茶内昏迷,滕环实则是缠绕的弓弦,打开右侧机槽可用。”
“这次你如果能护住自己不受一点伤,我可以给蜀中提供七千犍牛,你会对这件事感兴趣。”
手腕上指腹摩挲的力道并无狎昵,只有叮嘱,几乎与当年在酒楼茶肆,他叮嘱高砚庭勿要饮酒消沉时一模一样。
宋怜恍了会儿神,脸色些许苍白,很快恢复如常,直了直肩背,垂着眼睫道,“蜀中可以用粮食和织锦和北疆换,这些年虽忙于战事,但云氏收拢了许多绣娘,里头有六七人竟改进了纺车,便是算上运送的费用和损耗,我都能给你比冀北、江淮更优势的价格。”
边疆战事远离城郭,蜀中斥候营的人要送战报消息回来,速度没有这么快,宋怜猜测他与羯胡一战大捷,可能重挫了羯王。
于农桑耕种来说,他给的不是小数目,宋怜此时倒诚心想同他交易,抬眸看他,“具体粮价,如何运送待此间事了,我会差人与世子商议。”
咫尺间深眸漆浓晦暗,沉怒翻涌,山雨欲来,却转瞬即逝,清贵俊美的面容从面无表情,到温和内敛不过一瞬,宋怜看进他眼里,见他当真平和沉稳,看不出一丝端倪,几乎以为方才是自己的错觉。
高邵综淡淡道,“北疆需要粮食,女君若不放心,可差遣万全前往北疆,同沐云生订立契约,再行交易便是。”
他松开手指,负去身后,语气不咸不淡,“不是赶时间么?”
宋怜忍不住看了他好几眼,一时拿不准他要做什么,只能暂且压下疑虑,检查过妆容衣着,提起布袋出了山洞。
距离桑娘所说的山腹还有半个时辰的路,宋怜顺着红杉木林一路往南,转过一处密林,唤出昨夜便潜伏进山林里的福华,低声吩咐,“让成海调兵守住东湘城外官道,通知来福多准备些运送粮食的马车,随时待命。”
福华应是,看了眼前头的密林,女君本就猜测山里恐怕藏着粮食,想来是比预想的要多上很多。
“恐怕有陌生人混进了我们的人里,仔细排查。”
福华面皮一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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