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云一时无言,锻造营位置难查,想要最快拿到兵器,从副将将军身上入手,确实要容易得多,只如今多说也无益,主公凡遇到与宋女君相关的事,便不能以常理推论。
带宋女君上山看骁骑营剿匪,叫他看来,已是失策。
高邵综提笔写下手书,交于虞劲,“挑着她不在的时候,将此书交给李珣,便说本王欲与他商议十年不战议约,条件是郭闫李泽的人头,太孙若有意,明日午时,便至荥城楼,会面商议。”
陈云吃惊不已,“主公——”
高邵综抬手制止,“无妨,去办罢。”
虞劲接过手书,见礼退下了。
荥城地坪宽旷,一望无野,既无山川可做屏障,也没有坚固的城池,并非什么兵家争夺之地,连着几日碰不上高家军和郭家军,李珣已知是她拦截了信报。
知她是担心北疆有神兵利器,叫蜀军看了心生畏惧不敢再战,心里便也没有动怒,北疆既叫这利器显于人前,便再藏不住,蜀中一样锻造便是,他已不是昔日羸弱的少年,怎会轻易被吓到,这高邵综既想用郭闫李泽的人头换取十年不战,距离荥城不到十里的地方,有丘荣田老将军领十万大军坐镇,这约便也没有什么不能赴的。
辽阔宽广的旷野,却更适合军阵,郭闫李奔率六万郭家军李家军,像是被驱赶的羊群,被赶至荥城城郊,狼狈至极。
数十里荒草绵延,先是地面震颤,芦苇荒摇晃,接着从远处平野的方向传来阵马蹄声,黑色旗帜从暗云处由远及近,以旌旗蔽天之势,数万北疆军铁骑露出全貌,郭闫捏不住手臂里拂尘,忍不住往后退了两步,叫战车车掾拦住,朝义子郭庆示意。
郭庆会意,暗中朝亲信传令,只是地面震动由四面八方而来,不待他转身,已经士兵骇然禀报,“东面也有北疆军——”
“西面也有——”
“北面也有追兵——”
“我们被包围了——”
四面皆被骑兵围住,军阵遮住残阳余辉,原野光线暗沉,压迫从四面八方而来,郭闫踩着战车四下顾盼,慌乱不已,他知落进高邵综手里,必死无疑,往前一站厉呵一声,“都往北冲,杀了乱臣贼子!”
放眼放去北疆军足有十余万人,且半数都是骑兵,士兵握着刀兵的手发抖,谁敢往前冲。
李奔胸腹已受了伤,他不必看也知此地便是他的埋骨之处,看着远处当先一骑,摘下头上护盔,露出短短三月里半白的头发,粗声高呼道,“高世子——可容李奔一言!”
正喁呓的惨哭声静了一静,旷野上只余风声寒冽,马匹噪鸣,高邵综看向远处李奔郭闫二人,未言语。
李奔手杵着长剑,弯膝重重跪在车架前,不顾身侧亲信阻拦,遥遥拜首,额头重重磕在木板上,连拜三拜,直起身时,带着些许颤意的声音叫清风吹得激奋壮烈,“国公府灭门之祸、恒州十万高家军性命,原是我李奔与郭闫郭庆之祸!与两军将士无关,我二人万死不足以谢罪,原留尸首,受万马分尸之刑,已告慰高氏一族在天之灵,告慰十万
将士忠魂英烈,望高世子能网开一面,接受两军将士投诚,留他们一命!”
他话毕,连叩三首,额头已浸出血来,李家军郭家军无不动容,亲信将领决议随他一道赴死。
郭闫连道放肆,已是气得身子发抖,正要拔刀,却连同郭庆一起,被早有准备的孙仁成玉制住。
郭闫还欲咒骂,孙仁刀锋往他脖颈上压,未割破气喉,也是鲜血如注,大周军会败,李家军会败,不是败在不够英勇,只是败在阉党当政,阉党活得越久,大周军便越不得民心,郭闫死有余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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