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写道,“我从没同意要同他结亲,我也交代了来福林霜他们,撤进江淮,北疆斥候纵都是高手,想将他们带出江淮也不容易,他无法要挟我。”
陆宴听罢,缓缓取出巾帕,替她擦着指尖上的墨渍,眉目清和,“我已经差人去了北疆,绑了高砚庭。”
宋怜指尖轻颤,陆宴察觉,看向她,目光温和,“怎么了,阿怜以为不妥?”
她实则已迁怒了天下男子,言行没有太过疯癫出格,只是尚有些许理智罢了,若不愿他绑挟高砚庭,倒十分不同。
宋怜摇摇头,若高邵综不动她的人,她自不会动高砚庭。
陆宴朝她伸手,“走罢,早些歇息,明日还需赶路。”
外头有烟信燃起,果真不一会儿便有随令在门外回禀,有政务要陆宴回去处理。
自从她来了庐陵,这样的情况就格外多,宋怜猜他对她的爱意正在消减,也许到上巳节那一日,当真失了七情六欲,能成为真正的僧人罢。
她自己躺进被子里,很快睡了过去。
陆宴坐在榻前,凝视着她的容颜出神,外头烟信燃烧得似元宵节庆一般,她竟不曾被惊动半分,陆宴手背轻轻触碰她眼睫,见一动不动,无奈轻声道,“不给你吹灭灯,睡不着起来就是了,想发呆便发,不会有人来打搅你了。”
说完给她掖了掖被子,垂首在她眉心落下一吻,方才起身离开。
听着寝房门被轻轻合上,宋怜睁开眼,外头烟信放得十分规律,听得时间久了,催人好眠,宋怜眼皮发沉,竟也渐渐睡了过去。
第161章 不安兵变。
国公府承历百年,屋舍庭院布置严正端肃,又因历经灭门血案,清洗过的石阶依旧令人想起血红色,无端透着杀伐森然,挂上红绸婚灯,喜意也压抑冷清。
府中随令仆从只知是世子要结亲,不知是哪家女子,好奇想议论的,立在这高门深院的府邸里,也都噤了声。
屏风,旗锣伞扇,青松莲果,冠,服,结亲用的器具百数件,雍容典雅,厚重繁复,张路指挥着仆从布置,看着庭院里摆放不下的纳征聘礼,心惊肉跳,主上已经疯了。
无疑主上只会娶一人,那便是昔日的平阳侯长女,现在的平津侯夫人宋氏,可宋女君若愿嫁进北疆,又怎会随平津侯南下去了江淮。
昨日斥候来报,本是定下这月十三进京给新帝贺寿的平津侯夫妇,也变了行程,明面上还在广汉,实则相携着一道游玩,往东南边走。
离京城和林州越来越远了。
婚仪没有女主人,主上与谁成亲。
张路往书房的方向看了一眼,那门窗紧闭着,是和这座府邸一样的肃然冷寂,自从绣媪给宋女君备下的婚服送进去以后,主上立在那绣服前,神情晦暗不明,不知在想什么。
但看着这座压抑沉闷的国公府,和这一场没有女主人的婚仪,总不会有好的事发生。
黑色吉服上绣绘祥云瑞兽,风啼鹤鸣,环佩玉玦,交错的金银线浮着碎金流光,凤冠霞帔。
高邵综盯着,眸色昏暗,深不见底,“人现在在哪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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