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轻轻一笑,“恭喜阿怜遇见心悦之人,我祝阿怜同心爱之人……我祝阿怜此后每日安平康健,日日皆有欢喜。”
宋怜岂会不知他待自己的心意,心中堆积的酸涩越积越多,她已不能同他在一起,不能陪伴他,说再多的话,也苍白无力,算算时间还算充裕,便轻轻点头应了。
她仔细看他的眉眼面容,最后到底越矩的探手自床榻里侧,取走了他藏在里面的文籍书册,他甚少生病,几次重伤都是因为她,虽是性情澹泊,被迫躺在榻上时,也十分不耐,总也翻看些书籍文简打发时间。
寻常的伤倒也罢了,现在伤在手腕,稍不注意,将来留了遗症,握不住剑了是一,阴雨天疼痛起来,每年冬日都要受罪。
柑橘的清香一晃而过,陆宴微微失神,背微绷直,又放松开,克制地收着手指,只含笑看着她。
宋怜看见他眉目舒展,自己沉郁的心情也跟着变好了一些,他,林霜,来福,周慧,福寿几人,她是想让她们忘记过去的纷争痛苦,重新好好开始生活的。
宋怜叮嘱他好好休息,想先去寻一寻罗冥。
素色衣袖从手指边扫过,滑走,带走唯一的暖意,陆宴应了一声,待那身影出去,连同月辉的光影一并被关在门外,声音再轻,也是透骨彻心的痛意。
屋舍里油灯燃尽,微光熄灭,陆宴整个人沉进黑夜里,一动不动的。
千柏知道夫人来了,但一直没进来打扰,待安顿好林女侠和周夫人,他才端着药进了屋子,漆黑的屋舍叫他心惊,快步走到榻前,见榻上的男子正看着虚空的黑夜出神,微微呼了口气,重新点亮屋里的灯。
他是希望大人能带夫人远走高飞的,千柏把知道的都说了,“夫人在北疆的形势并不算好,许多北疆近臣已接连上书,请废王妃之位,虽说畏惧定北王,驳回一次后不敢再上呈,可心底对夫人是十足厌恶的,夫人若想在北疆立足,将来必是难上加难。”
他忍不住劝,“夫人在北疆,不会快乐的,大人带夫人离开罢。”
陆宴苦笑,“她只是暂时不想理会自北疆臣将,将来若有意插手朝事,上了心,那些臣子难不倒她。”
他端过药盏,一饮而尽,“她已动了心,若只能选一样,我选她顺心遂意。”
夫人同北疆王相处时的情形,千柏见过,心底也有担忧过,如今担心成了事实,一时也怅然,看着榻上失魂落魄的男子,心中不忍,“夫人心中必定也有大人的,否则怎会赶来益州。”
陆宴将药碗放回托盘里,温声道,“宁愿她直接去的江淮。”
千柏整理包袱的身形顿了顿,过了一会儿才劝道,“如今夫人放弃了也好,毕竟以当今的天下大势,不节外生枝,北疆可在月余内结束动乱,天下百姓,江淮的百姓,也能免于战乱之苦了。”
陆宴微微摇头,他同千柏自小相识,似主仆,也似亲友,便也不惧同他说妻子一些惊世骇俗的言语,“昔年她经营郑记,有一日从府衙记册回来,同我说,若是后宅的女子走出家门,世上做生意的人多了一倍,做官的人多了一倍,那铺子里摆放的商货价钱会低一半,品质反而更上乘,为官做宰的,自会更有品格更有能力才学。”
她许是在记册的官员那受了些许为难,也或许是看不上对方的能力,回府同他说起这些话,叫当时侍奉她的百灵目瞪口呆,他当时安慰她勿要动怒,却也只一笑而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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