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海棠脸色一白,她当即俯身重重叩首:“海棠知罪。”
老山主的声音从长幔后落来,明明很平淡,却有一种刺骨的威压:“我警告过你,她的反骨你捏不碎。”
“不……”
玉海棠仿佛被针刺了一下,她下意识地脱口,随即她望向长幔后的那道身影:“无论什么,她都会忘的,她永远不会记得自己是谁。”
“陈宗贤没让你的人去杀陆雨梧?”
老山主问道。
“是,没有,”
玉海棠抬起来一张脸,眼底神情冷戾,“但我已经下令,让江州的柏怜青避开细柳,与陈宗贤的人一道——杀了陆雨梧。”
两方势力合围之下,一个针对陆雨梧的死局,可称天衣无缝。
老山主许久不言,他佝偻着身子坐在榻上,半晌才叹了口气,语气颇有几分复杂:
“若他此番能活着回到燕京,那便罢了。”
第62章 冬至(九)
尖锐短促的竹哨声隐约穿透沉闷的雷声,等在山道上的造船堂一干人立即朝蝗神庙奔去,三方人马短兵相接,被油布裹着的箱子摔落,里面的书画散落在泥泞的雨地,那管家陈添德连忙喊:“快捡起来!不能沾水!不能沾水啊!”
局势乱得不行,有些个听他话去捡的,一俯身就被造船堂的人偷袭后背,鲜血喷溅在湿漉漉的字画上。
那陈添德跑进庙里一看,夫人与婢女都不省人事,他不由大唤了声:“夫人!”
方才披蓑衣掠雨上阶的那魁梧男人几步进去,抬起一张脸来,一条形似蜈蚣的刀疤几乎贯穿他的左脸,他鹰隼似的眸子盯住那一道破窗,他立即招手唤来数人,跳窗而去。
风雨潇潇,细柳拉着陆雨梧自荒神庙背后的陡峭山坡一路往上,上面是一条狭窄的山径,他们还没上去,细柳便敏锐地听见一些声音,她猛地抬首,只见一行人冒雨疾奔而来,为首之人正是造船堂主柏怜青。
“左护法!”
柏怜青一见她便立即道:“快!从这边离开!”
她伸手抓住细柳的手臂将她往山径上带,陆雨梧也随之往上,却是此时,昏黑的林子里却有一只手骤然抓住他的肩往后猛地一掼,猝不及防,陆雨梧松开了细柳的手。
这一刹,细柳回头,抖落斗笠边缘水珠一串,闪电乍现,短暂照亮那少年一张脸,他后仰下去,昏黑将要吞噬他整个人,她瞬间用力挣脱柏怜青的手,抽刀之际,刀柄重击柏怜青还欲来抓她的手,迅速回过身,几步下去,一把抓住少年的手。
顷刻之间,陆雨梧稳住身形,他回头之际,只见一道影子就在他身后,而那人手中的一把刀雪亮,刀锋几乎就贴在他的后背。
再转过脸,细柳斗笠边缘的水珠砸来他的脸上,她的手稳稳地攥着他,她双足藉着树干一跃,将他带去山径之上。
细柳一双冷冽的眼四下一睃,山径左右皆被重重的人影包裹,她将陆雨梧护到身后,盯住一人:“柏怜青,你想做什么?”
柏怜青戴着斗笠,底下那一张脸庞素净,褪去了她在烟红楼中那样媚眼如丝的妆扮,竟然颇有几分英气。
柏怜青手疼得冷汗直冒,她骇然道:“想不到左护法即便被封了内力,武功也还是这么厉害。”
她忍不住吹了吹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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