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说到这岭南冯氏……
李清月暗忖,大唐显然是对其盘踞一方的影响力相当忌惮,才想出了以小州分大州、兄弟各自任职的方式将其瓦解。
到了数十年后,便只剩下了冯盎的曾孙高力士还能在唐书之上留下一笔,也难怪许夫人要考虑转向经商,从而避开□□。
要这么算的话,这笔买卖还有得做。
她在心中快速思量,已有了几分计较,就听澄心继续说道:“卢主簿说起的白桐木曾记载于《广志》之内,也确有其物,当地偶尔将其称为木绵,木绵所织布料名为白叠,曾作为岭南敬献于京师的贡品。另有一种更近草绵的作物,经由海路传到了广州,也在市面上能见到,纺织出的布料被称为广幅布,算起来也有数百年历史了。这种草绵还有个名字,叫做吉贝,听说是印度梵文的叫法。就是这个了。”
因殿中气温和暖,澄心早将自己此前穿在外头的袄衫给脱了下来,在说到这里的时候将其递到了李清月的手中。
这份有些熟悉又有些陌生的手感,让李清月当即意识到——
这是棉布!
在这件衣服内填充的,也不是辽东常用的草絮,而是棉花!
哦不对,唐代还没有“棉”这个字,租庸调中的“绵”多指的还是桑蚕丝织品,确实以白叠布与广幅布更适合作为它此时的名字。
若按照棉花的发展来看,经由海路传到广州的棉花与经由丝绸之路传到陇右与西域的棉花,都是亚洲棉。
可惜啊,要到宋元之时,它才会逐渐流行起来。
李清月摸着手中的棉布,终于有了几分自后世之人看来的熟悉感,眼神中满是意动与慨然:“此物在岭南种植得多吗?”
澄心摇了摇头,“不能算多,起码没有形成风行一时的产业。”
见李清月有些好奇地看来,澄心解释道:“一来,大唐律令,租庸调收取的乃是实物,又从未将广幅布列入其中,自然也无法有明确的规则转换为货币。那些还需种田营生的人一般不会选择种植此物。”
李清月颔首,官府规定摆在这里,种棉花未必能换来足够的粟米,用来缴纳租庸调,那便是个吃力不讨好的举动,确实很难扩张种植范围。尤其是对寻常百姓来说,风险太大了。
但要在租庸调的规定中加入此物,对于身在关中、对此物知之甚少的大唐朝廷来说,又几乎是不可能出现的情况。
这简直是陷入了死循环,难怪传播不起来。
“二来,白叠与广幅布的价格都不低,但对穿得起此物的人来说,身着丝织品更能彰显身份,至多就是在冬日的时候更换此物防风,往自家田地里少量种植也就够了。”
李清月若有所思:“算起来广州等地的冬日也不冷,还未必有那么大的防寒需求。”
“是这样。”澄心点了点头,“三来,便是因为此物并不太容易纺织,比起丝、麻更难处理。我手上的这件还是许夫人所赠,也能看出制作上的粗劣,富贵人家便不会觉得,此物能取代蚕丝布的地位。”
有此三条劣势,足以将这草绵吉贝卡死在广州境内了。
“但要说它的优势也毋庸置疑,”澄心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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