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许久,这才慢吞吞的抬起头:
“诸位,我发现一文,有案首之姿!”
林老一脸激动,面色通红,但随后,他又立刻将此文放在掌下:
“不成,只怕看过此文,诸位恐无心再看旁的文章了。”
林老这话一出,洪老不由胡子翘了翘:
“好你个林尚光,竟想要藏私!”
林尚光不由一笑:
“也罢,诸君若是不信,那便同看便是。”
随后,那四人纷纷起身走到林尚光的桌前,开始从第一题看了起来:
“嘶,这道律法题答的实在巧妙,倒是让我突然明白何为法理不外乎人情。”
“既有情,又有法,两相结合,实在难得。”
四人交口称赞,林尚光却只是微微一笑:
“诸君不妨且继续看下去。”
等到第二道数理题时,洪老不由面色微微一变:
“此子竟对数理也有研究吗?不过,这解法是有些与众不同。”
“可其却颇为简便。”
“只看这两题,便可入上等,待学政大人评判了。”
这些大儒们自然清楚如今的院试的取士需求,这样的作答早就已经超过了本次院试的要求。
这下子,不用林尚光开口,众人已经立刻朝第三题看了下去。
能让林尚光评一句“案首之姿”,只怕不止是这两道偏题的原因,随后众人认真的朝下看去。
实事论的字数虽无定数,可对于考卷有数,所以要求学子对于字数有一定的掌控,能简则简,否则若是长篇大论下来,结果考卷却不够写,那便出了洋相。
不多时,众人已经将这篇实事论看完,久久不语,半晌,洪老这才长长一叹:
“果然是案首之姿,若说方才那篇以农入题的文章胜在巧妙,那么眼前这篇,便胜在妥当。”
洪老的妥当,可并不是一个中性词,对于百姓,尤其是题目中受灾的百姓来说,父母官最重要的便是妥当。
因为妥当,所以此题是难得的将灾情之下百姓的人口男女组成都考虑在其中的。
怀阴旧事,如今的几位大儒都有所耳闻,纵使史书之上,只是轻飘飘的寥寥数语,可是他们却清楚的知道那段时间,对于留存在原籍的妇孺来说,是怎样的灭顶之灾。
灾情之下,生存是每个人最重要的事,可横亘在这些妇孺面前的,还有匪患。
她们是那样羸弱无力,有为了保护幼子,心甘情愿承欢匪徒身下的母亲,可即便她放弃自己的尊严,却也只能看着自己的孩子被屠杀,被吃掉。
那时候,卖掉竟然算得上一件好事。
史笔无情,言语吝啬,可仍有诸多记载当初之事的种种书籍,只那一行行墨字,便足以让人痛彻心扉。
“这样的作答,应是一位稳重君子。”
“此言差矣,能思虑如此周全,只怕已是年过半百之人,实在是可惜了。”
“也罢,这样的事儿不是我们需要考虑的,且让学政大人取舍吧。此卷可入上等。”
“此卷可入上等。”
“此卷……”
“……”
五人纷纷表示同意,随后纷纷用蓝笔在上面落下一个圈点,最后一个轮到李老的时候,竟然要无下笔之处了,李老瞪了四人一眼,随后这才寻了一出角落。
院试的考卷只有糊名,并无誊写,是以五人这会儿的圈点,将在告示栏一并展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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