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女郎们在一起,总有说不完的小道消息,胡吹海侃间也不觉得烦闷。
苏月听她们嬉笑,自己转身背靠着栏杆,专心感受湖面上吹拂来的凉风。避风台的屋子建得很高,堪堪投下一个阴凉处,能供她们躲避日光。端午的日头已经很厉害了,晒在脸上热辣辣地,似乎有了初夏的意境。她开始想念姑苏的夏日,菱角、莲藕、鸡头米,还有各色的香瓜……相较之下上都有些寡淡,得等到夏末才有葡萄和樱桃,果然?离家多久都不习惯,没有一天不在想家啊。
叹口?气,可气刚出了一半,就见不远处的国用?掖着两手,正微笑望着她。
那半口?气不得不囫囵咽了回?去,拿眼神询问国用?,是不是特?意来找自己的。国用?白胖的脸上笑意在扩大,稳重如守庙老僧般,高深地点了点头。
死?期将至,她暗暗想,那人又来给她添堵了。但?已然?如此?,逃避不是办法,便硬着头皮上前拱手,“班领带了陛下的口?谕么?还请班领明示。”
国用?龇了龇牙花,“陛下的口?谕,奴婢带不了,娘子莫如跟着奴婢去,亲聆陛下的训话吧。”
天爷,还要训话?苏月迟疑地问国用?:“卑下今日没做错什?么吧?陛下要惩戒卑下吗?卑下有些中暑,能不去吗?”
国用?慢慢挑起了一道眉,上下端详她,“娘子好好的,哪里中暑了?再说陛下不曾放话要惩治娘子,娘子不用?害怕,只管跟着奴婢来就是了。”
他们这里说话,旁观的人都站在苏月身后,大家大眼瞪小眼地望着她。
她回?身看了看,颜在悄悄翕动嘴唇叮嘱她:“记着我的话。”
她点了点头,压住衣裙跟在国用?身后,在千步廊上弯弯绕绕左右穿行,走了半晌才在一座凉亭里见到那人。
皇帝陛下换了身衣裳,紫鼠的乌金缎上束了金银带,从?背后看上去宽肩窄腰,着实是好身板。还有那磊落的鬓发,梳得一丝不苟,能看见纤长的脖颈和匀停的耳廓,一副温文?尔雅的样子,毫无武将的莽气。
苏月还记得阿爹当年和一位守城的将领认了把?兄弟,那位干伯父的脖子同脸一样粗,看上去有些骇人。阿爹说脖子粗壮,敌人拗不断,命硬得很呢。可苏月却听过一句话,这种长相的人,不是富户就是伙夫。好在皇帝陛下不是这等模样,否则自己怕是连一句话都不想同他多说了。
只是这人装得很,还有意背对?着她,等国用?上前禀报,他才慢回?娇眼,迟迟转过身来。
苏月俯身行了个礼,“陛下长生无极。”
皇帝默然?打量她,抬手摆了摆,将左右侍立的人都屏退了,这才问她:“朕震怒,吓着你了?”
苏月说是,“天威凛凛,卑下惶恐至极。”
皇帝一哂,“惶恐就好,朕还担心你不够敬畏,总是眼里没朕呢。”说罢换了个较为平和的语气又道,“朕不是冲你,你用?不着惶恐。治理江山当用?雷霆手段,你一个女郎,是不会明白的。”
苏月暗松了口?气,讨乖道:“卑下懂得陛下的不易,臣子如铜镜,须得时时拂拭,才能令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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