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葬!”
无数的喊杀声?重合在?一起,齐风的神智变得混乱不清。
他头昏脑热,双腿软弱无力,眼?前一阵阵地发黑,绿树青山都?像是沉重的石块,接连不断地往他身上砸来,使他痛苦难忍,五脏六腑胀痛不已,快要爆裂了似的。
他知道现在?还是大白天?,却仿佛置身于黑夜,什么也看不见了。他艰难地喘息了几声?,依稀察觉到自?己还走在?陡峭的山路上,他距离官兵还有多远?他快要支撑不住了。
他不禁怨恨起自?己的无能。
他还没把叛军带到官兵的集结之处,竟然就要断气了。
他还有一个愿望没有实现。
那般荒诞不经的愿望,原本是想也不能想的,但他既然快要死了,应该可以随心所欲一回——他从袖中取出一块素纱手帕,帕子上没有任何纹饰,只是沾染了浅淡的玫瑰香味。
他将这块手帕塞进了衣襟里,紧贴着自?己的心口,做好?了从容赴死的准备。
他生前杀过许多人,死后大抵是会下地狱,这块手帕是他唯一的陪葬品,会陪他一起堕入阴曹地府……他正?在?思索之际,四面八方忽然传来了惊天?动地的怒号声?、战鼓声?,他的手腕也被一个人紧紧地握住了。
他闻到一股熟悉的香气,也听到了他最?熟悉的声?音:“齐风,你怎么伤得这么严重?”
他难以分辨真假虚实,还以为自?己正?在?做梦。
华瑶突然出现在?他的梦中,他很想和华瑶说一句话,却只吐出了一口黑血。
华瑶震惊至极,连忙喊来自?己的亲兵:“快点,你们快把齐风送到汤大夫那里,刻不容缓!快!”
齐风死死地拽着华瑶的袖摆,她轻轻地攥住他的指尖:“别怕,已经没事了,我来救你了,你会好?起来的。”
她的声?音是一如既往的清脆悦耳,像是山涧里的一汪泉水,缓解了他的干渴焦痛之苦。倘若他能死在?此时,死也不是一件坏事。
华瑶还说:“我在?山上看见你的身影,我立刻就带兵冲下来了。我接到你了,你不会死的。”
华瑶和齐风自?幼形影不离,这是华瑶第?一次见他伤势如此严重,她的气息也起伏不定,更不知道要如何安慰他,战局还等着她去指挥,她只能和他再多说一句话,或许也是他们之间的最?后一句话。
她知道他最?是忠心耿耿,他经常对她说“上刀山、下火海,在?所不辞”,但她没想到他会做到这一步——他孤身一人直闯敌营,手刃了敌军第?一大将,浑身被毒箭扎得像个刺猬,还冒死把叛军引入了官兵的埋伏圈。
华瑶其实是有点想哭的。
她的心底淤堵了一股悲怆的怒气。
从她年少时起,千般愁绪,万般怨恨,就像蛛丝一样?盘根错节,爬满了她的心胸。但她从未宣泄过一分一毫。她连牢骚都?很少发,也习惯了压抑自?己的沉闷之感。在?这样?的压抑之中,她无泪可流,也无处可诉,只把掌心搭在?齐风冰冷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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