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卢腾的?面色越发苍白:“我、我……”
卢腾文不成武不就,既没有优异的?才学,也没有殷实的?家底。他能给东无?什么好处?他什么也给不了!他忽然觉得自己就是一个废人?。
他硬着?头皮说:“我会做木工,我雕刻的?东西能卖钱。我亲手做过桌椅板凳、橱柜箱笼,样式大小各有不同,都是一样的?经久耐用。”
东无?的?指尖轻敲了一下扶手,敲开了几条深长的?裂缝。他侧目而视,卢腾的?脸上血色尽失。
恰在此时,若缘匆匆赶到?。她从?门外走进来,裙摆沾满了暗红色的?污血,她的?面颊也被泪水沾湿了。她重重地?跪在东无?的?脚边,慢慢地?念出两个字:“皇兄。”
东无?依旧淡然道:“皇妹。”
若缘泪如雨下。她没发出一丁点呜咽声,只?是沉默地?哭泣着?。她所有的?侍卫都死了,尸体横七竖八地?躺在院子?里,血流遍地?。
那些侍卫都对她很好,可她无?法保全他们。她不敢细看,也不愿细想,浑身?冷得发抖,既悲痛又愤怒。
心头的?烈火正在熊熊燃烧,这烈火是哀伤与憎恨交织而成,她恨不得纵火焚烧,烧死东无?,把东无?的?神魂都化为?灰烬,让他永世不得超生。
她真?的?好恨,恨别人?无?情,更恨自己无?能,每一滴眼泪都是耻辱的?象征。
她要从?东无?的?魔爪中逃脱,就必须摆出一副软弱之?态。她抖抖瑟瑟道:“敢问皇兄,今日为?何大驾光临?”
东无?向来是寡言少语之?人?。他并未答话?,轻瞥了一眼卢腾,卢腾又开始“砰砰”地?磕头。
东无?静默地?笑了一声,稍微提起了一点兴致:“皇妹心知肚明,何须拿腔作势?皇妹是聪明人?,可别一味地?装糊涂。”
若缘被他的?威势震慑,眼泪也流不出来了。
东无?洞察幽微,若缘的?每一丝表情都瞒不过他。
她像是一具木偶,任他摆弄,由他欺辱。他是她同父异母的?兄长,她却比他低贱得多。他已经杀了她的?侍卫,还要杀她的?驸马,当着?她的?面,他没有一分一毫的?收敛。
凭什么呢?
若缘伏跪在地?上,忍不住咯咯地?笑出了声。那笑声从?她的?喉咙里冒出来,像是一把锉刀正在锉她似的?,引发了更沉重的?疼痛。
可她笑得停不下来。她张大了嘴,龇出牙齿,笑得前?胸后?背一抽一抽的?,筛糠一样地?打着?颤,握拳的?右手狠狠地?捶响了地?板。
她的?眉眼完全扭曲了,以一种狰狞的?面目笑着?说:“我娘是低贱的?宫女,我从?小在冷宫长大,吃的?每一顿饭都是馊的?,喝的?每一口水都是臭的?。我娘为?了教我认字,甘愿被一群太监淫亵……”
话?未说完,她忽然仰起脸,眼里闪着?泪光,唇边漾着?笑意:“诚如皇兄所言,我不该装糊涂的?,我早就麻木了。我是贱人?,
是恶人?,是罪人?,也是聪明人?。皇兄若能用得上我,便是看得起我,我也就感激不尽了。”
破空之?声一闪而过,东无?忽地?拔剑出鞘。他用剑尖挑起若缘的?下巴,闪动的?剑光照亮了她的?眼眸。
若缘展颜一笑,脸颊上浅露一对梨涡:“雷霆雨露皆是您的?恩泽,赏罚奖惩全凭您一人?做主。”
“好,”东无?扔给她一把匕首,“立刻杀了卢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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