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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过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华瑶和谢云潇走出了浴室。
晌午已过,窗纸上映着一轮红日。华瑶轻敲了一下?窗台,细微的脚步声?从走廊的尽头传来。
华瑶循声?望去,门外的侍卫通报
道:“启禀殿下?,金公子?、沈知?县已经到了。”
华瑶推开?一扇红漆木门,天光洒到了她的脚下?,迎面吹来一阵芳馥之气,她颇觉心旷神怡,语气很是随和:“请他们进来。”
沈希仪和金玉遐一前一后地走在廊道上。沈希仪行色匆匆,裙摆被风刮得乱卷。她比金玉遐先一步跨过门槛,躬身施礼道:“微臣参见殿下?。”
“免礼,”华瑶转过身,走向内室,“时间紧迫,今日我们就在此?处议事。”
金玉遐急忙跑进屋内,谢云潇顺手关门。
周遭安静得出奇,谢云潇悄无声?息地站在门边。他穿着一件软缎宽袖的白色长袍,衣袖间染尽了清冽干净的香气,分明是一位不食人间烟火的贵公子?。他的姓氏是“谢”,谢家又是大梁朝第一世家,他的言谈举止一向清贵矜持,极有名士的风度。
金玉遐对谢云潇固然是钦佩之至,但他刚刚听闻了一个噩耗,还没缓过那一口?气。他正怀着兔死狐悲的幽怨之感,心里暗想着,在皇权的倾轧之下?,所谓的世家贵族又算得了什么?煊赫一时的名士又能风光几日?
谢云潇察觉了金玉遐的异状:“我看你神色不定,气力不支,像是出了什么大事。”
金玉遐欲言又止。他跟在谢云潇的背后,随着谢云潇一同走向华瑶。
内室的门口?挂着一道半卷的湘妃竹帘,谢云潇将竹帘掀得更高,那帘子?从金玉遐的头顶拂过,金玉遐满目皆是竹青色。
金玉遐魂不守舍地向前走,脚下?踉跄了一步。竹帘底端的横杠一晃,快要打?到他的脸上,他依旧是不躲不闪的。他的耳力和目力都变得迟钝了。
金玉遐预料之中的疼痛并?未袭来,谢云潇忽然把竹帘推开了。金玉遐并?未看清谢云潇的动作,只见谢云潇的衣袖起落飘浮,像是刚被一阵凉风吹过。
直到这?时,金玉遐才?想起来,谢云潇的武功已入化境。谢云潇反应之快,远远胜过寻常人。
金玉遐微微一笑:“多谢殿下?。”
谢云潇道:“你有些?心不在焉。”
金玉遐道:“承蒙殿下?关照,我不胜感激。我自觉精神恍惚,也让殿下?见笑了。”
谢云潇转入一扇屏风之后,此?处放置着一张软榻和两把藤椅。
华瑶和沈希仪并?肩坐在软榻上,华瑶身边没有多余的空位留给谢云潇。
谢云潇坐到了藤椅上。华瑶递给他一沓薄纸,那纸上写着“昭宁二十六年三月甲戍”——这?是今年三月刚出的一份邸报。
“邸报”又名“朝报”,或者“京报”,乃是朝廷传达朝政消息的文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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