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和?先帝的孩子,你的性?格就像先帝一样刚毅。你也是大梁朝的君主,这世上有许多事?,你不用亲手做,哀家可以帮你出主意,咱们娘俩儿一定?要同?心协力,渡过难关。”
皇帝今年四十九岁。在他过往的四十九年人生?中?,太后?对他无微不至。每当他身?体抱恙,太后?的关怀也是连绵不断的。他的心绪被牵动了。他向太后?倾诉道:“皇后?、东无、方谨、华瑶这几人死有余辜。”
太后?附和?道:“是啊,他们都该死。”
皇帝又说:“朕不是不想立储,朕是看中?了六皇子……他的性?格,和?朕最相似……”
皇帝的这一番言论,全在太后?的意料之中?。
六皇子名为“高阳司度”。六皇子出生?的那一日,皇帝百般斟酌之后?,才给六皇子命名为“司度”,可见皇帝对司度的偏爱,始于司度出生?之前。
司度的母亲是珍妃。珍妃出身?于世家名门,见惯了世俗名利,又懂得钻营取巧,自然讨到了皇帝的欢心。
司度本?人文武双全,对皇帝的态度十分恭谨,经常去寺庙为皇帝诵经祈福。他的皇兄皇姐都不愿意把姿态放得太低,他倒是能拉下脸来,结交一群穷困潦倒的和?尚。他整日与和?尚探讨佛法,钻研“长生?不老?之术”,以此谄媚皇帝。
想到这里,太后?语重心长道:“司度非嫡非长,今年才刚满十八岁,满朝文武对他的了解并不多。你想让司度做储君,还?得给他一段时间,等他再长大一些,势力更深厚,地位更稳固,能与他的皇兄皇姐一较高下,你扶他坐上太子之位,他便能坐稳了。”
皇帝深深地吁了口气:“朕也是这么打算的。”
太后?似乎也累了。她的眼皮垂了下去,疲惫地说:“好,你心里有数就好,哀家年纪大了,不能久坐……”
她颤巍巍地站起身?来,皇帝并没有挽留她。她又对皇帝说了几句关切的话,这才缓步离去了。
皇帝的寝宫充满了一股恶臭的、混浊的气味。太后?无法再待下去。她回到了凤辇上,脑袋还?有些昏昏沉沉。
纪长蘅递过来一块蘸满了白酒的毛巾。太后?先用毛
巾擦了擦手,又换了一块帕子捂着嘴,就这么捂了一会儿,直到她返回仁寿宫。
*
这一日的午时三刻,皇帝降下一道圣旨——立储一事?,还?需从长计议。太后?暂代?皇帝处理政务。早朝的制度也恢复了,太后?将会垂帘听政,文武百官都要跪拜太后?,内阁应当以太后?为尊。
纪长蘅听到消息的时候,正跪坐在房间里为太后?整理首饰。她用一块丝绢的帕子擦拭首饰上的血迹,她的心跳得快极了。她已经猜到了毒害皇帝的凶手究竟是谁。
四年前,宫里有一位小主,入宫几个月了,仅仅侍寝过几夜,皇帝早就忘记了她。那位小主所居住的地方既偏僻又冷清,伺候她的下人只有两个太监。
那一年的春节,纪长蘅负责为品级较低的妃子发放衣裳,刚好就去了一趟那位小主的住处。小主的身?边没有侍女,纪长蘅实在可怜她,便亲自为她换衣梳妆,却见她的背后?长了一小块深紫色暗疮。
那个暗疮不红不肿,不疼不痒,只是形状非常丑陋。
纪长蘅喊来太监,让太监去请太医。太监答应下来,又把纪长蘅送到了门外,嘱咐纪长蘅守口如瓶,千万别透露一点风声。
纪长蘅的嘴巴是极严的。她从来不会乱嚼舌根。管不住舌头的奴才都死了,各有各的死法,每一个都死得惨烈,她见过太多了。
半个月之后?,那位小主因为“感染风寒”而逝世。她的尸体被连夜送出了皇城,伺候她的两个太监也都失踪了。除了纪长蘅,宫里似乎没人关注此事?。身?份低微的嫔妃就是无名小辈,谁会在意一个无名小辈的死活呢?
又过了两个月,纪长蘅忽然得到了太后?的垂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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