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吗?”
山林中微风拂面,树影摇动,鸟啼声忽近忽远,这?一处地方是?如此幽静安宁,严临的背上却冒出一层冷汗。他与谢云潇相距一尺,谢云潇的杀气毫不收敛,那杀气就像三九天的寒意,渗进了?风里,冻得他险些站不住了?。
他硬着头皮说:“卑职……卑职请您把军队留在岱州,您自己返回秦州,您还可以……可以辅佐公主,您留下来的军队能帮我们打仗,只要我们战胜了?秦州叛军,这?儿?的老百姓就不会被战乱波及……”
他太过紧张,嘴里语无伦次:“您是?响当当的大人物,我们岱州人是?真佩服您,也佩服公主,可我们岱州人懒啊,不成器啊,也不懂什么家国大义,就想过好自己的日子,本本分分的,就不至于?惹怒朝廷。您要是?在岱州率兵打仗,岱州有多少人要遭殃?谁都担不起谋反的罪名。”
谢云潇低声道:“凉州边境战乱频发,岱州与凉州仅有一江之?隔,你觉得岱州能安稳到?几?时??”
严临一时?没回过神来。
谢云潇又问:“国将不国,何以为家?”
严临只是?抱拳作礼,并?不答话。
谢云潇往旁边走?了?半步:“数十万敌军已经抵达北方边境,凉州、沧州边防告急,如果?敌军攻陷凉州,长?驱南下,隔日便能突袭岱州。”
严临反倒豁出去了?:“等他们来了?,打他们个落花流水。”
谢云潇极淡地笑了?一下,似是?在嘲笑他的愚钝:“羌羯的军队骁勇善战,你拿什么和他们打?”
四下一片寂静,无人应声。
谢云潇向远处望去,山川连绵起伏,蜿蜒的河道在山谷间穿行,船只沿着河水流淌,河上烟波浩渺,云雾缭绕。他记起自己做过的一个梦,梦里,兄长?与他告别,而后,兄长?匆匆登上一艘船,身影消失在天地尽头。
兄长?去世一年多了?,羌羯之?乱也过去一年多了?,北方的战火再度燃烧,流血牺牲在所难免。凉州的兵将甘愿以身殉国,岱州的兵将又怎能袖手旁观?
谢云潇又看了?一眼严临,严临的目光躲躲闪闪,就像老鼠见了?猫,始终不敢与谢云潇对?视。
恰在这?个时?候,竹城通判柳平春赶到?了?。
柳平春原本是?丰汤县的知县,区区一介七品芝麻官,官场上最不起眼的小角色。但他和杜兰
泽师出同?门,他又因为“杀贼安民”而立功,经过华瑶的一番运作,他被提拔为竹城通判,迄今已是?一年有余。
柳平春与华瑶一直保持着书信往来。他是?华瑶这?一派的人,自然要拥立华瑶登基。曾几?何时?,他只想做一个庸臣,平平安安过完这?一生,可是?,身处于?乱世之?中,他根本没得选。他的师姐杜兰泽,他的师弟金玉遐,甚至于?他的老师金曼苓,全都归顺了?华瑶,到?了?这?个份上,他也只能死心塌地,跟着华瑶在一条道上走?到?黑。
谢云潇率兵来到?竹城的那一天,柳平春出城迎接谢云潇的军队。守城将领一片哗然,柳平春还把腰杆挺得笔直,说尽了?谢云潇的好话。
柳平春在竹城的根基尚浅,谢云潇在民间的声望却是?极高的。谢云潇品行端正、战功煊赫,他的父亲是?忠勇之?将,他的母亲是?清流之?士,他的妻子是?仁义之?主,岱州百姓也把他当作好人。他进城当日,数万百姓为他欢呼、向他致敬,简直就是?未来皇后的排场。
“未来皇后”四个字,突然从柳平春的脑海里冒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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