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赶考时,路上有积雪。
回来时,已经夏日,都有蚊虫飞舞了。
陆杨看他脸上有个蚊子包,伸手给他掐了个十字印,原是笑着的,看他眼底红血丝密布,一张口就忍不住哭了。
“累不累?在京城都好不?我看你瘦了些,脸上都是皮包骨了。”
谢岩抓着他的手,贴脸蹭一蹭,笑起来有几分孩子气,眼底有光彩。
他很少见陆杨哭,见一次,就把自己的眼泪收回去,要为他担着。
他说:“我考完才感到累,很多事情连着来,我全都不懂,就听使唤,别人怎么教,我们就怎么做。一样样的流程都很繁复,这都要谢恩的,是很严肃的事,笑一笑都要合乎礼仪,合乎规矩,我就跟着来。考试还好,这次考得久,我抓着豆子,摆出好多样子,不觉难熬。”
陆杨再问他在京城都做了什么,听他细细说来,光是听着,都替他累。
他们去京城没多久就考试了,这便算了。
会试结束后,有十多天的等待,他去拜访了几位师兄,拿到了很多书。
还吃了两场酒,都是跟熟人好友一起。其他时候,他们几人没怎么聚在一起说话,怕影响情绪。他总睡不着,也看不进去书,会提笔画画,经常熬到很晚,有时候画他的见闻,有时候画肖像画。
要说他没睡觉,他是不认的。
他考完试,都会躺个一两天。他只是不想闲着。
谢岩说:“我脑子里乱糟糟的,忙点好。”
他尤其担心陆杨生孩子的事,心里万分记挂。
他在京城期间,连跟乌平之聊天时,都不敢提起一句,生怕被勾起忧思。
陆杨往炕里边挪,想叫他上炕歇息。谢岩摇头,没上去。
陆杨身子重,不方便洗澡,他这么脏,上去睡一觉,就是折腾人的。
家里是白天买很多菜备着,到晚饭的时辰,谢岩没回家,就各家分一分。今天谢岩回来晚了,接风酒吃不了,给他下了面条吃。
热水也烧好了,谢岩吃半碗面条就去泡澡。头发没洗,擦一擦就算了。隔天再收拾。
陆柳看他要进屋,还说他俩换一换,让谢岩去跟黎峰睡,他来陪哥哥。
“我哥哥快要生了,这几天都要仔细点。你刚回来,肯定睡得沉,他又不好叫你,还是我来。”
谢岩婉拒了,他不会睡得很沉的。
事实上,他们家的两个宝宝很懂事。
早说快要出生了,等到谢岩回家,结结实实休息了两天,陆杨的肚子才发动。清晨的动静,中午就生完了。两个小汉子。
整个院子,里里外外都是报喜的声音,婴儿啼哭响亮,压不住欢声笑语。
谢岩很早就跑到屋里来看陆杨,给他喂药汤。
深褐色的药汤,在苍白的唇上挂不住色,只在下巴上留下一道褐色的水印。
陆杨说他:“你手好抖。”
谢岩确实抖,越想控制,越是抖。
他说:“净之,你生了两个人。”
陆杨想笑不敢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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