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三少已经朝他们走过来了。
谢朝晞身边没有跟着小厮,他的手上提着一个防风灯笼。
他脚步轻快地走近,一脸的笑意,“方才碰到我姐他们一家,说了几句话,顺道送他们出门,正打算回我院子呢,远远地瞧着前头走着的身影像是二哥,这才唤了一声,还真没认错人。”
谢朝晞口中的姐姐,便是他一母同胞的姐姐谢玉映,在姊妹中排行第三。
去年成的婚。
今日老爷子大寿,谢家的外嫁女也都偕同丈夫儿女,赶回来给老爷子过寿。
因着从前同三弟谢朝晞关系亲近,在谢玉映出嫁前,三个人偶尔也约一起外出游湖,后者是约上其他的兄弟姐妹,一起逛花园,打牌。
谢放:“三妹难得回来,怎的姨娘不留三妹在家中多住几晚再回去?”
因着手里头提着灯笼,谢朝晞便走在前面照路,福禄跟在两位少爷的后头。
谢朝晞转过头来,“留了,怎的没留?只是家里孩子太小,奶妈又请假回乡下去了,我姐放心不下呢。”
谢放微微一怔,浅笑着道:“离开北城近一年,三妹都成为母亲了。”
印象中,三妹还是个不谙世事的姑,时间过得真快。
谢朝晞心里头有些怪自己,这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这不是提醒二哥,他被父亲“放逐”了近一年的时间么。
“是啊。时间过得可真快。不过幸好二哥你回来了。对了,二哥,爸在寿宴散后,特意将你叫去他的屋里去,可是对你进行大夸特夸了?”
谢放如何听不出三弟话里的试探?
谢放不答反问,“父亲像是会对人大夸特夸的性子么?”
谢朝晞想了想,还当真想象不出,他挠了挠脑袋,“也是。”
“那没大夸特夸,总归是小夸了一番吧?今日在寿宴上,二哥你可是大出风头啊!你想啊,要不是你出面,将裕田给迎进去,大家伙都为难。
还有,还有,二哥,抱石老人是你邀请来的吧?我登报都寻人不见,你到底是怎么将人给找到的?这般神通广大?”
谢放望着一脸好奇,眉眼带笑的青年,心底冷沉。
那些年,三弟究竟抱着什么的心情同目的来接近他?
…
“说来话长。”
谢放神色淡淡地回了一句。
小径不长,两个人说着话,便走出了小径,左边是谢放的住所,谢朝晞的院子还要再往前走上一段路,谢放出声道:“天冷,三弟早些回去休息。”
谢朝晞还想再接着问呢,可他话还没有机会问出口,便被二哥谢放给截了住。
谢朝晞拎着灯笼的手有些发僵。
既是天冷,二哥为何不邀他进去坐坐呢?
从前的话,莫说这样冷的天,他们离二哥的院落这般近,二哥定然会邀他进去坐坐的。
虽说他今晚上也还有别的事要办。
见二哥抬脚就要离开,谢朝晞手在谢放肩上轻搭了下,“二哥,这次你同大哥忙父亲寿辰的事,算是忙完了吧?你近日可有时间?咱们一块上街,添置年货去?”
听见“年货”两个字,谢放忽地想起,离除夕没几日了。
他这段时间确实忙,倒是把这件事给忘了。
“年货的事,历来都是陶叔他们在忙,这方面,实在不是我的专长。你若是想要个人陪你上街,不若问一问家里的其他人?”
闻言,谢朝晞心里头再次变得不确定起来。
二哥此番回来,他有时候觉着二哥还是从前的二哥,比如会像先前那般,会关心地问起为何母亲没有留姐姐在家中过夜,可大部分时候,他都觉着二哥较从前还是同他生分了。
总感觉……忽远忽近的。
谢朝晞勉强笑道:“好,回头我问他们一声。“
谢放微一点头,带着福禄,往濯清园的方向走。
福禄跟在后头,小声地问:“二爷,您今年怎么不打算自己添置年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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