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每个人都可以随心选择自己想要做的事情。而祁尧没办法跟他解释,这样的选择并非是无条件的。
不管做什么,他们都必须做到最好。最好的律师,最好的雕塑家,最好的研究员,还有像Karl这样,最好的政治家。
Karl的发色原本没有这么浅,为了更符合别人对可靠和智慧的刻板印象,他甚至可以直接把头发染得像个老头。祁尧的哥哥确实是个刻薄的神经病,可他不是真的疯了,他当然知道自己说的哪句话会冒犯到别人,当然知道怎样才能表现得更得体,更讨人喜欢。可他不在乎,又或者说,为了得到自己想要的,为了那句几乎是刻在骨子里的“最好”,他什么都能牺牲。
高江北理解不了这样的人,也应付不来。祁尧过去的每一个男朋友都应付不了他家里这群疯子。真要说起来,祁尧认识的人里,大概只有唐一臣能跟Karl打交道。
也许是因为本质上他们才是同类,出生就戴着枷锁,一边享受着那些东西带给自己的优越感,一边又被迫以自己的血肉去滋养灌溉那种扭曲恶心的生存法则。
而这大概也是祁尧没办法真心喜欢这个人的原因。
他只会被更天真、单纯、浪漫的特质而吸引,他只为理想主义者着迷。祁尧既喜欢看到他们闪闪发亮的眼睛,又享受他们对自己的依赖和崇拜。哪怕他无限妥协和付出,可以做0,可以搬家,可以花钱,什么都可以,但祁尧从不会因为付出更多而变成感情中弱势的一方。
祁尧要永远高高在上,所有东西,爱人的心,爱人的身体,爱人的一切,都要牢牢握在他的手里。
唐一臣不会把这些给他,他也不想要。
看到祁尧在走神,Karl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换了个话题问道:“我听说你晚上约了妈妈一起吃饭?”
“哦,正要跟你说,”祁尧从手机上找出个地址发给Karl,“我临时改了行程,今晚就走,你要不要去?你去我就不取消了。”
Karl口袋里的手机紧跟着响起来,他甚至没拿出来看,只是又点了根烟,笑着答:“我下午三点的飞机。”
“三点?”祁尧愣住,“那你等不到葬礼结束就要走了?”
“怎么?你是对多娜塔姨妈的死格外悲痛,还是对她的葬礼异常重视啊?你看楼下这些人,”Karl说着,冲外面的人群扬了扬下巴,“能找出一个伤心的吗?Theo,你应该也很讨厌她吧,多娜塔姨妈又不是什么好人。”
话题终于还是刻薄到了死人的头上,但Karl一脸无所谓,还坏心眼地冲下面弹了两下烟灰。
她当然不是什么好人。
祁尧和Karl一起望向露台外的人群,视线却渐渐飘到了远处蜿蜒流淌的那条河上。
他想起自己小时候第一次来不莱梅,多娜塔姨妈跟他说的第一句话时,看到你这张亚洲人的脸我就觉得浑身不舒服。
母亲当时站在旁边,听到这话却没有要替他辩驳的意思,只是居高临下地看了祁尧一眼,似乎在期待他的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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