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闷地揪着头发,烦得不行。这时突然有同学跑进了班里,远远对他喊了一句:“程念晟,程念晟,有个学长为你和老师吵起来啦。”
程念晟懵懵懂懂地抬起头,同学又喊说:“愣什么呀,你不去看看吗。”
她把校务处发生的事简短地给程念晟过了一遍,最后好奇问说。
“你们是不是很要好啊?他好像都快被老师骂哭了!”
程念晟啊的一声,站起来就往外跑,脑子一片空白。
他心里着急,路上撞开了好几个学生,于是一边道歉一边往校务处赶。这段路程怎么这么远,校务处怎么这样偏僻,害他跑了好久才跑到。
为他吵架的那个人已经占得上风,是否因他而委屈落泪也已成了不可知的事情。
他在窗里,程念晟在窗外。夕阳已然西落,沉没在山脊后方,愁云惨淡,天际黯然无光,可程曜一遍又一遍地回想起来,总记得那是个阳光灿烂而盛大的午后。
他透过布满油渍的窗户望过去,学长身板挺拔,说话掷地有声:“这个位置就该程念晟上,换一个名字,换一个人,都不行。”
主持人的头衔又落在了程念晟头上。
程念晟已经没了先前的失落,也没有失而复得的惊喜,他心里装了一件事,这件事完完全全地占据了他整颗心。
要怎么和学长说一句谢谢。
如果只是道谢,会不会不够诚恳,又如果不只是道谢,会不会显得太过放肆。
程念晟害怕被憎恶,所以把想要结识的想法默默咽回了肚子里。
他念着这个,夜里辗转反侧怎么都睡不好,好不容易鼓足勇气,又偏偏和虞连遇不上。
结果事情过去好几天了,年会转眼都要到了,程念晟还能没和人家说上一句话。
程念晟心里其实急得要死,但又迈不开步子,距离最近的一次,是他在三楼意外看见了操场中央正上着体育课的虞连。
程念晟的眼睛一下就锁定了他,戴眼镜的,头发细软的,爱穿白球鞋的,那个高高瘦瘦的高三学长。
他果断翘课了,偷摸下楼,借来一把扫帚装作打扫卫生的样子,盯梢了人家半节课。
体育课自由活动的时间,虞连和同学说说笑笑,越走越远。程念晟远远瞧着,情不自禁地跟踪上了。
虞连人际关系挺好的,他周边围了很多人,程念晟个子矮,踮着脚尖都快要看不见他了,程念晟偷偷咽了一口口水,心里羡慕死了。
不是羡慕虞连人缘好,是羡慕能在虞连身边和他说上话的人。
如果他也有这个机会,那应该说句什么,是“谢谢”,还是,“能认识一下吗,我想和你成为朋友”。
或者别的什么,程念晟紧紧抱着怀里的扫帚,陷入无限美好的幻想。
但他没说成。程念晟当年最后都没有说出口的话,很多年之后,程曜替他说了。
——我好喜欢你。
现在的程念晟只会捧着他那把破扫帚,悄悄尾随着虞连走了一段路。他发现虞连的行为有些神神秘秘的,像是要做什么不可告人的事情。
虞连去小卖部买了点东西,塞进了口袋里,又和身边的朋友告别,然后只身走到学校的人工湖边去了。
程念晟迈着小碎步偷偷跟上,和他隔着一段不远不近的距离。
他看见虞连蹲在湖边的草丛里,从兜里掏出一袋玉米肠,拆开,嘴里“嘬嘬嘬”地招呼上了。
程念晟竖起耳朵,听见一阵沙沙的细响,一只小白狗从草堆里冒出个头,耳朵抖了两抖,蹬蹬蹬就朝着虞连跑来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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