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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那个变量,身兼不自知的起点,小猫全然读懂了死局的具象化——

眼前这个被家人“桎梏”的孩子。

*

段礼颜的语言敏感期,表现得很早。

不到一周岁时,小孩就已经有了语言的概念,听到大人说“妈妈”或“爸爸”时,会盯着说话的人看,久而久之,再听到“妈妈”这个词,他会看向黎黛,听到“爸爸”,他会看向段南寻。

段礼颜开口模仿出“妈妈”的发音时,刚满一周岁,能稳定主动输出“妈妈爸爸”这样的称呼时,也才一岁半。

许多人都夸这孩子有天赋,长大后一定很会说话。

这天赋也成了双刃剑,让段礼颜在年幼时期,建立起对语言偏颇的印象:

能被听见的、得到响应的语言,才是有效的。

否则,语言就失去了存在的意义。

大概两岁不到的时候,段礼颜发过一次高烧。

这个年纪的婴孩正是脆弱的时候,被病毒侵扰处理不当,甚至容易殃及性命。

这也正是当时年仅两岁的段礼颜唯一的感受:

要死了。

才出生没多久,就已经要死了。

他的身体火烧火燎,太阳穴中间有针穿来穿去,疼得他蜷缩起小小的身体,想哭都挤不出眼泪,因为身体内的水分在被高温蒸发。

他记得床边总有个女人,不是大家常在他面前唤的“妈妈”,但会定时定点给他喂预存的母乳、换尿布,偶尔也会用彩色玩具在他眼前晃。

但大多数时候,他都看不见她,只有他哭得很大声时,那个女人才会从不知哪个地方跑来,照顾他。

他从喉咙里挤出呀呀的叫声,但声音太虚弱,只能在这间房间里流窜。

……甚至强不过房间外电子设备外放视频的嬉笑声。

求生的本能,他继续发出声音,嬉笑声的来源处一定有人,只要他的声音能被听见,就会有人来救他。

“妈妈……呜呜……妈妈……”

他听见自己的声音又弱又哑。

他的声音没被听见,失去了意义。

他的声音,救不了他的命。

他听见遥远的嬉笑声越来越响,越来越刺耳。

嗡——

像是高温将大脑内的某根弦崩断。

这是他最后听见的声音。

他晕了过去。

再有意识时,周围是一片混乱噪音。

他勉强睁开眼,看见床边是那位大家称其为“妈妈”的女人。

妈妈正在大发脾气,对着那个他常见的照顾自己的女人。

照顾的女人低着头,一边鞠躬一边承受着怒火,妈妈对着女人怒目而视,手指指着床上他的方向,嘴唇快速开合,表情愤怒,但眼里却蓄着泪。

看到妈妈的眼泪,他心生一种共鸣,这共鸣让他觉得冷,同时也觉得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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