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最后一丝魂魄还残留的证据,所以冤死的人必须把他的魂都封住,头发一根不留,他的魂也就出来不了,速速烧了,也就成不了厉鬼。厉鬼,就是最凶恶的那种鬼,我们对付不了的……”
中午的对话就从厉鬼这里开始,渐渐转移到毛主席教导我们相信科学破除迷信上面去了,我也不太在意,结果老张还是没有放下。
“世界上是没有鬼的……哎,我一会陪你出去……”我见他神色古怪,便心软了,再次抄起手电,“走吧!”
“那个人,今天都还没有送出去,一定没有什么好事……”老张还再喃喃自语,跟我走出了值班室。
“我上六楼去,你向下走,一会我跟上。”我又劝了劝老张,“得啦,放心吧。”
老张点了点头,几步走下了楼梯,远远还见着他昏黄昏黄的手电筒的光芒,他露出一种很忧愁的表情,回头看了我一眼,又转身继续向下走去了。
我又在六楼晃了一圈,黑夜里,一个人走着,倒确实有些毛骨悚然的。
关于厉鬼的说法,我其实也听说过,但未至于那么严重,当时也就不怎么放在心上。若人死后,确实会变作鬼的,那么也分有几种类别的,据说只有厉鬼是保留着生前怨念的,并且是很鲜见的,如果见着了,就多半活不成了。
不过这都是民间传说,这年代了,没什么人再信了。
检视完六楼,我就匆匆下了楼,想跟上老张,好歹也劝劝他。
第4章 桐花暗事件记录1999~2002(一)
刚走到四楼楼梯口,就见老张走了上来,大汗淋漓的,看见我,才长长舒了口气。
“老毛,看来还好,没啥的。”他气喘吁吁道。
“这就好。”我也放了心,转身,我们就返回五楼。
他越过我,走在我前面,脚步飞快的,好像身后有什么在追着他似的。
“看吧,没啥可怕的。”我再补上一句。
“是哩……”他期期艾艾地应着我。
我笑了笑,却发现有些阴暗。仔细一看,才发现老张手中的手电早已没了光,只有跟在后面的我手中才发出微微光芒。
“咋了?没电了?”我问道。
“没咋,刚才走到一楼,到处都是一片黑,也不怎么怕了,反正都没光了。”他慢吞吞地回答着我。
我“哦”了一声,他走得急急忙忙地,我们便很快回到了值班室。
稍稍整理了一下,我估摸着也快到凌晨二点半了,便早早上了床。
“啪”地一下,关了灯。又是一片黑。医院里寂静着。
“我说老毛,你也太不仔细了,电梯也不锁,我刚走到三楼,就听见楼下叮的一声,吓了一跳呢……”老张在他床上嘀咕着。
我翻了个身,心里却忽然咯噔了一下。
电梯没锁?不对,我明明锁了,老张怎么又听到叮的一声?
他刚才说一片黑……到一楼都一片黑?
也不对,护士站和急诊室也都还有人,大厅的灯也都还亮着……
“老张。”我叫他。
没有回应。
算了,明天再问吧。我翻了个身,睡了。
1998年8月15日
早上起来,已经十一点过了。医院里人声鼎沸。
噔噔噔。有人敲门。
“老毛,起来了吗?快点过来,电梯出了点问题。”是护士长的大嗓门。
我腾地坐起:“啊,知道了!”我应了一声,又听得护士长走开了。
“老张,起来了!”我叫醒在旁边床上的老张。
床上却是空荡荡的,白色的被子叠得方方正正,那碗牛肉汤剩面还放在一旁。
已经起来了啊……真是,也不叫我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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