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青将一根一根的经线绷在木架上,应了一声:“我吵到王妃了?”
一抬眼,未料狷素撸起衣袖,拿起斧子便帮她劈起木头:“可是尚服局的活计?青娘子要做多少个这样的织机?”
群青阻拦不及,只觉有些荒诞:“不是尚服局的,是我自己想做。我说了,你能帮我做吗?我要四十架。”
狷素面色一凝,果然放下了斧子。
他道:“青娘子,你稍等片刻。”
说罢他捧起那本典籍,起身出门。片刻之后,群青只感觉院中火光大盛,脚步不休,她忙去窗边看,便见三十余名府军集结成列,就连王府的司膳也在列中,每人手中抱着一叠木料,安静地听狷素吩咐。
不多时,众人散开,院子里响起了纷乱而迅速的劈木板的声音。
群青脑子一嗡,忙将狷素召进来:“何必兴师动众,惊扰王妃休息。”
狷素道:“娘子一个人得做到什么时候,这样能快一点嘛。”
群青一笑:“你也不问我做来何用?”
“必是有用。”狷素道,“长史说了,娘子比其他普通人都聪明,所以娘子要做的事不必发问。”
群青神情一顿,不想她在陆华亭心中,竟有如此高的评价。这句话若是旁人说的,恐怕无妨,但是从宿敌口中说出,却是另一种感受。
狷素又从怀里取出鸽信筒中信笺给她看,纸上字迹依稀能看出适写花笺的赵体:“群青之令视同吾令,不要贻误。”
群青看了半晌,第一次问:“燕王与长史何时回来?”
“长史发信,王镶带人支援,云州之困已解,他们已经协同大理寺押送刘肆君回来,只是路上洪雨阻道,走走停停,恐怕需要时间。”
待他走了,群青又看见摆在殿中那座黄梨木妆台。她走到妆台边,抽屉上鲜艳的红绸尚未拆下,微微晃动。
不知出于什么心理,她轻轻将抽屉拉开又合上。
手指停顿,抽屉内并非空无一物,竟有一朵赤红绢花,灼人视线。
总归旁边无人,群青散下长发,坐在妆台前梳头。她将那朵绢花戴在鬓边,镜中自己的神情竟有几分陌生的鲜妍,她对危险极为敏感,很快摘下,不动声色放回原处。
殿门被人敲响。
看见门外李郎中白须上沾满夜露,神色凝重,群青心中一沉:“师父,是不是王妃的胎有什么问题?”
李郎中悄然进宫给燕王妃诊治已有数日。他掩上门,才有些凝重道:“六娘,我早说不给贵人诊脉,宫中明枪暗箭无休止之时,你揽这些事,只怕有危险。”
群青道:“起码师父医术高妙,能保燕王妃平安。如今燕王府中只有我,若王妃有闪失,旁人要治我的罪才更容易。”
李郎中一想,的确如此,面上愁色更浓。
“师父,王妃到底有什么问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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