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全都埋着头。
许佳宁第一个举了手。
她轻声地念出了自己仿写的诗,韵律很好,流畅自然,带着天然的诗意。
念完后,她如往常那样坐下,然后抬起眼看向前方时,看到了语文老师目光中的赞赏。
被赞赏,被鼓励,是那时的她最需要的。
教室里响起几声清脆的掌声,是来自语文老师的。
“原来咱们班还有位诗人,写得这么好。”那位卷发的女老师笑着号召大家,“来,我们一起给她鼓个掌。”
教室里响起重叠在一起的洪亮的掌声,是来自全班的。
后来的日子,好像是真的一切如常了。
许佳宁又去医院认真验了一次光,才发现是假性近视,及时治疗后,那副黑框眼镜很快就摘下。
而那被晒黑的皮肤,好像没到一个学期就白了回来,她很漂亮,看起来和刚入学时就像两个人。
“四大美女”的言语霸凌,也跟着消失不见,就好像从来没存在过一样。
许佳宁思考过消失的原因。
漂亮回来的容貌,她摘掉的眼镜,白回来的肤色。
但她知道,这些都不是。
如果一定要找个消失的理由,她更愿意归因于语文课上响起的掌声,驱散了那些人对她的轻蔑。
可事实上,她不用找理由。
她从头至尾没有做错任何事。
霸凌他人这一行为,只需要心生恶意,从来都不需要别的理由。结束霸凌也是一样。
那几个男生不过是觉得无聊了,自动结束了这场本就莫名其妙的言语霸凌。
所有人都像是忘记了这件事。
许佳宁自己也忘记了。
她从来都很乐观坚强。往后的三年里,她延续着小学的优秀,当了三年的年级第一,又以全市第一的成绩,考入宁远中学。
在一众同学统一的印象里,她是个聪明漂亮的学霸。
后来毕业那天,翻看班里拍的照片时,许佳宁想起些什么,指着刚入学时拍下的那张像素有点模糊的班级合照,和周围的同学们讲,那个角落里戴着黑框眼镜,又黑又瘦的女生是她。
众人都笑了,压根不信她的话,直说不可能。
许佳宁也笑了笑。
这件事老师不知道,父母不知道,甚至她最好的闺蜜温舒白也不知情,知道的只有她自己。
时间一久,她早忘了当年那几个男生是谁。心中也总在安慰自己,几句话而已,并不是什么实质性的伤害,没人打她,也没人真正骂她。
只有起哄的外号和那句“四大美女”。
可言语霸凌就不算霸凌了吗?
精神上的被凌虐,比之肉/体,好像没好到哪里去。
如果世界上有一种人许佳宁永远不会谅解,那就是霸凌他人的人。
初中往事翻涌出来,此时已坐在高中班级里的许佳宁,鼻子酸涩得厉害。
她实在不愿看到,薛瞻会是她平生最恨的那种人。
上课铃响后,周围的谈论早就跟着戛然而止。
许佳宁却忍不住回忆起她所认识的薛瞻。
从第一面的排场大、爱装酷,到第二面的仗义相助,许佳宁怎么都无法把“霸凌”这个词与薛瞻联系起来。
苏知魏的一席话,终究是一面之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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