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雷霆雨露都是君恩,料想不管陛下赐王爷什么,他都喜不自胜。”
苻煌听到这话,反倒没有了适才那种气势,微微垂首用热巾帕擦着手,沉默着,也不知道是不是在想一些要赐给王爷的珍宝。
苻煌今日就要回宫,但因为太医说章太夫人不宜挪动,苻晔便随太后一起暂留在梨华行宫。
苻晔一直将苻煌送到梨华行宫大门外,随行的谢相等人都垂手在旁边站着。
他们今日都十分小心谨慎,比往日更会察言观色。
今天一大清早,苻煌就撤去了要把人头挂到寺庙里的旨意。这本来是好事,但谢相等人反而愈发惴惴不安,不知道圣意突然改变是什么意思。
难道皇帝觉得光挂人头还不过瘾,要玩个更大的?
忧心忡忡,忧心忡忡啊!
只可恨他们没一个敢进言劝谏的!
过往的经验告诉他们,皇帝突然有反常之举的时候,基本都是要杀人的预兆,此刻皇帝说什么是什么,老实听话最重要。
唯有谢良璧在人群里微微抬头,看向送行的苻晔。
春雨初停,仿佛只是过了一夜,这行宫外的花草树木都开始抽条冒绿,苻晔披着一件玄色锦缎大氅,比他昨日穿的那件更加华美,上面有金线织就的金龙暗纹,龙身蜿蜒盘旋,袍角一圈银色祥云纹,走动间龙身游动,祥云翻滚,这是皇帝常穿的一件衣服,诸位亲贵大臣都很熟悉。苻煌穿这件衣袍的时候威严尊贵,不可侵犯,但穿在苻晔身上,却完全是另一种样子,这身衣袍对他来说有些大,几乎垂地,愈发衬得他瘦弱清美,宛如白玉雕刻的一样。
他穿华服丽袍光艳照人,没想到穿这样暗沉的颜色,更是花玉难拟。
众人或许不知道陛下为何突然收回了旨意,但他却是知道的。
桓王殿下的进言,陛下居然真的听进去了。
他此刻看苻晔,只觉得他一举一动都满身生光。
像是上天赐给大周朝的一束光。
谢相等人随御车一起离开,苻晔冲着谢良璧笑着点了一下头,这才转身往回走。
他身边的庆喜回头朝谢良璧看了一眼,见谢良璧都跟着上了马了,还在频频回头。
太夫人直到下半晌才好一些,勉强进了些汤水。太后忧心不已,因为梨华行宫距离崇华寺并不远,太后打算上崇华寺彻夜为太夫人念经祈福。
苻晔上一次来崇华寺还是除夕祭祖的时候,当时只觉得崇华寺很大,皇家寺庙,无论是建筑还是寺中神像都以宏大精美为特色,因为寺中都是女尼,他又行事谨慎,所以也没有擅自走动。
但如今不一样了。
他知道苻煌的生母,楚国夫人也在这寺庙里修行。
他陪太后进了香,又陪在旁边跪了一会,这才悄悄退了出去。这一回心中一直惦记着那位夫人,便有意在寺中逛了一下。已经是初春时节,可能山上较之于山下要冷一些的缘故,花草树木都没有动静,寺中多是松柏栝椿,显得极为冷寂,四下里只有铜铃在薄雾里叮铃铃作响,他顺着铃声望去,看到崇华寺后面最高的建筑,那个金色的佛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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