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重放下茶盏,康熙半垂着眸子讥讽睨方荷一眼。
“理当伺候?你先前窝在茶房,是不愿意伺候朕还是不会办差?”
方荷垂着头,心跳甚至渐渐和缓,没办法,皇帝不常见,找茬的酒鬼她见多了。
“奴婢不敢,是梁总管吩咐,奴婢先头犯了错……”
康熙不耐打断她的话,“梁九功不叫你来御前,你就敢不伺候,他是主子朕是主子?”
“不敢……呵,朕看你挺敢,先前在南苑算计朕的不是你?”
“旁人敢算计朕也就算了,谁给你的底气算计朕?”
方荷从这话里听出了细节,旁人?
思及先前翠微她们回耳房之前,拿着太皇太后因贵妃和通嫔有孕赐下的赏,小心又微妙的议论……
以方荷的细心不难猜出,这个旁人除了钮祜禄贵妃没别人。
艹了,她还真是来顶缸的!
方荷在心里平静问候了一声梁九功的祖宗,缓缓跪地,回话的声音被她放柔到哄孩子似的。
“回万岁爷的话,您乃日理万机,高高在上的圣明天子,掌管宫人这等小事儿,自不该耽误您的工夫。”
“梁总管是为您分忧,奴婢等听他吩咐,全因他是您的总管,而非他有什么威严。”
康熙怒火微妙地顿了下子,这小地鼠又在说梁九功狗仗主人势吧?没完了还……
方荷又道:“先前在南苑,奴婢绝无算计万岁爷之意,奴婢很清楚,您是宫里……不,是大清所有人的天,就该被天下人仰望,依赖,信任。”
“奴婢仰望主子爷威严,敬畏之心一天多过一天,自知愚钝不堪,全然只想让更会伺候的留在主子身边尽忠,也明白那点子拙劣的自白瞒不过万岁爷……”
“可奴婢深知万岁爷英明神武,无论奴婢生死本就该由主子安排,这大概就是奴婢的底气。”
康熙摩挲着拇指翠绿的扳指,半晌不语。
也不知怎的,这小地鼠语气恶心扒拉的说了一通,竟叫他心头的火渐渐沉淀下去,好歹在昏沉中冷静几分。
他轻敲着矮几,若有所思地低笑出声,“牙尖嘴利,无论生死该朕来安排……朕要给你赐婚夜香郎,你也愿意?”
方荷依然跟哄孩子一样耐心哄醉鬼:“雷霆雨露,尽是君恩,奴婢无有不从!”
最多趁嫁给倒夜香的之前,先把你这狗东西溺死在夜香桶里。
康熙蓦地打了个哈欠,挥挥手吩咐,“叫梁九功滚进来。”
方荷柔柔应下,轻缓出门,更温柔对着梁九功笑——
“梁谙达,万岁爷又叫您滚进去呢,您赶紧着,万岁爷好像困了,别叫万岁爷等急了。”
梁九功瞪眼:“……”你给咱家等着!
方荷这回没露出傻样儿,反倒比进去前还自在,甚至比过去任何时候都有底气。
这底气是康熙亲自给的。
好歹没叫她白进去一趟,要给她赐婚吗?
看来她的用处在亲事上,而对皇上有用的亲事……只怕就落在始终摸不清楚的身世上了。
方荷愈发好奇,原身的阿玛到底留下什么孽债,莫不是叫什么了不得的人看上了,康师傅要搞什么父债女偿?
咦~太狗血了!
回头还是得想办法,叫小陈子去查一查才行。
她捂着嘴小小打了个哈欠,刚才哄人那催眠动静,把她自己也催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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