祺为人憨厚,心肠也软,心思有时候也很细腻,发现了方荷的动作。
作为方荷的小先生,他很想帮方荷,连皇玛嬷都私下里告诉过他,方荷不错,能帮衬就帮衬些。
可……他也害怕汗阿玛,想了想,他忍着肉疼,将自己的荷包递给方荷。
方荷瞬间支棱起来,在外头站桩,也有外快?
胤祺:“里头有些牛肉干,你省着些吃,这是我三天的份额……”
说完他还咽了咽口水。
方荷:“……多谢五阿哥,奴婢心领了,奴婢不饿。”
其实还挺想吃的,但看孩子馋的……她倒是好意思抢啦,可惜这几天她要哄人,得摆足了林黛玉姿态,吃多影响她发挥。
是的,方荷压箱底的本事就是哄人。
却不是甜言蜜语地哄,那都不叫本事,叫本能。
上辈子她和耿舒宁能成为闺蜜,自然有臭味相投的地方。
俩人都是那种谁叫我不痛快,我就叫谁全家都不痛快的主儿。
但耿舒宁底气更足,大山里养出的骨头那叫一个硬,往往都跟坦克一样咔咔就是干,闹得所有人不得安宁。
方荷做不到,从小夹缝里求生的环境,造就了她永远不会把人往死里得罪的性子。
如果说耿舒宁是祖传打狗棍,她更擅长化骨绵掌,每每都是用哄人的姿态,糖里掺屎,又甜又恶心人。
爸妈两边的孩子都被她这么哄崩溃过。
第一任男朋友抵不过三天,第二任男友阅历丰富一些,也就撑一个星期就得投降。
狗爹……一两个月也就差不多了吧?
清明后的雨天儿多,她正在心里布局的功夫,淅淅沥沥下起小雨来,倾斜如蚕丝,将整座乾清宫都遮掩得朦胧许多。
方荷站在廊庑和乾清宫地坪的交接处,四面透风,两面都是雨,很快就打湿了衣摆和绣鞋。
即便天儿暖了,也还没到热的时候,下雨天的湿冷气息就跟蛇一样,一点点从她足底往腿上缠绕。
方荷听到脚步声,立刻抱起自己的胳膊,瑟缩着眼神迷茫,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
远远看过来,忽略肤色的一点点小瑕疵,美得像是一幅画。
梁九功心下叹口气,明明好好伺候主子爷,方荷那前程就是板上钉钉的荣华富贵,主子爷心情也爽利。
两好并一好的事儿,这祖宗怎就想不开呢?
他走近后,笑着问方荷:“姑娘冷不冷?要是冷了可千万别逞强……”
方荷纹丝不动,心里倒有点激动,怎么,又能回去歇息了?
“……您只要跟万岁爷服个软,万岁爷定舍不得您在这里受凉不是?”梁九功自认为足够苦口婆心了。
他甚至都没露出丁点的酸意,恨不能这祖宗替梁家争光呢。
方荷却木了脸,哦,服软就舍不得,不服软就舍得了?
那康熙跟后宫妃嫔一样,硬气得挺有弹性嘛!
梁九功见方荷不动,顺着她的目光抬起头,“姑娘这是看什么呢?”
方荷轻轻叹口气,语气又轻又柔,甚至还带着几分娇甜,似午后将醒时对情郎喟叹一般。
“奴婢其实特别想好好伺候万岁爷,万岁爷他那么伟岸,那么仁慈,如救世的佛祖一般叫人忍不住仰望……”
感谢某位多愁善感的格格,否则她真想不出这么肉麻的词儿来。
梁九功心里啧啧两声,这不是服软是什么?
可跟他一个奴才服软有什么用,您倒是进去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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