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要’字止在梁九功跪地的动作里。
他慢吞吞眨了眨眼,露出几分不甚清醒的恍然。
“备水,伺候朕沐浴吧。”他端起一旁的醒酒汤,顿了下,一饮而尽,淡淡吩咐道。
其实知道方荷葬身崖底的消息,康熙并不难过,他只为那个没福分的混账遗憾。
就是没了个女人罢了。
日月不会停了轮转,他依然是大清最尊贵的皇帝,想要什么都唾手可得,没有任何改变。
康熙起驾回京那日,京城传来消息,纳兰容若缠绵病榻一年半,还是没挺过去,殁了。
得到消息,康熙淡淡应了声知道了,平静地登上皇辇。
可进了皇辇后,帘子都还没放下,他就平地踉跄了下,差点一脑袋栽毡毯上去。
吓得李德全魂儿都要飞了,好在魏珠机灵,扑上去扶住康熙。
康熙稳住身形,回头看了眼大草原的蓝天白云和如海碧浪。
这趟北巡,他收服了雅克萨,叫罗刹投降,得到了北蒙的尊敬,还利用暗卫引起准噶尔内乱,暂时压下噶尔丹扩张的野心,令大清得以安稳。
可他失去了聪慧懂事的儿子,年少相交的知己……还有不知何时就住进他心底的女子,竟让他觉得失去的比得到的多太多。
他心窝子一直空着的那块,蓦地钝钝疼了起来,疼得他想冲回那片树林,冲回自己丢下方荷的那日,以命护她周全。
可他知道自己不会,也不能,大清的皇帝不能。
皇玛嬷说得对,皇帝不是不能动情,是不配动情……
回过头,他又沉稳如山地坐在软榻上,淡淡看向魏珠,“往后你就在殿内伺候。”
两个月后,断断续续昏迷着的方荷,终于彻底醒了。
她只记得好像有人喂自己喝药喝粥,然后就是昏昏沉沉地睡,一直不知道自己是命大没死,还是死到了另一个世界。
这一睁眼,她就发现自己好像躺在一条船上。
船舱里胭脂味儿不轻,布置得也格外暖情,晃晃悠悠像是在摇篮里似的,她心里猜测,自己不会是穿成花船娘子了吧?
正想着,一个脆生生的女声就从旁边响起——
“呀!小樊爷可算醒了!快去叫咱们梁娘子过来,她的醒酒汤可真管用!”
小樊爷?
谁啊?
她吗?!
方荷慢慢从不知今夕是何夕的迷茫和恍惚中清醒过来,瞬间大惊失色。
被还扎着垂丫鬓的小丫头提起的梁娘子,带着人一进门,就见床上猛地坐起个瘦削身影,瞪大眼跟见了鬼似的,一手掏裆,一手摸脑袋。
梁娘子:“……”娜仁也没说这丫头脑子还有病啊!
方荷没摸到不该出现的物件儿,也摸到了脑袋上还好好在的头发,狠狠松了口气。
虽然知道在封建社会,不管哪个世道都是男人活下去更容易,她还是更愿意做女人。
就是说,康熙长得挺好看,可那月亮头将他颜值拉低了一半,不然她还惦记看什么北蒙小哥哥啊!
放下心来,她这才感觉到肩膀还隐隐约约的疼。
又见靠在门上笑的梁娘子穿着清朝的汉家衣裳,就知道了,她这是没死成。
从悬崖上跳下来都没死,她命可真大,活该拿来浪一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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