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心中的冷意。
他心头微窒,答得认真,“姜娘子嫁我才是委屈,我又欠姜娘子一个恩情。”
李奇邃也不知道自己肚子里哪来的一窝火,直接从中撒开两人的手,横在中间,毫不客气指着沈浔道:
“对,姓沈的,当真让你捡到了一个天大的便宜。瞧你现在身无分文、又无入仕考取功名的本事,空有一张得还算是人模狗样的样子,能娶到姜姐姐简直祖坟冒青烟。”
“你可别得意太早了,这段婚约是假的,做不得数,不过是姜姐姐要寻个人一起参加今年的典狱春试罢了。”
“所以,这场婚约只是一场交易罢了,你帮姜姐姐通过考试,姜姐姐救你一命。”
“典狱春试?”沈浔话音很淡,听不清情绪。
“对典狱春试,今年春试需两人为一组。你很走运,姜姐姐也不知道看上你啥本事了,选中了你。”
李奇邃先行替姜时愿解释,说话直白,就是想着刺痛沈浔这只没准存着痴心妄想念头的癞蛤蟆,可这厮的眼神从未落在自己身上。
地上飘零的落叶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
低头不语的姜时愿看着墨影朝着自己徐徐走来,携着压迫感,眼睁睁看着影子与自己在地上的碎影愈来愈近,直至交融、重叠、吞噬。
此情此景,姜时愿明白,沈浔正站在自己的身前,或许正居高临下的审视着自己,想等着自己一个合理的解释?
即便沈浔有着温柔的、淡然的、也足以颠倒众生的皮相,可姜时愿心中总是会对这一张脸心生畏惧,能感觉到他眸子中深藏着股渗入骨髓的冷。
那种冷,仿佛能将你掩藏的秘密看得一清二楚,在他面前,她如脱衣上绞刑上的囚犯,一丝。不。挂,无处遁形,只能卑微祈求行刑官给他一个痛快,结束这种难熬的羞辱和逼问。
她自觉有些理亏。
若李奇邃方才没有坦白,自己与沈浔成婚救他一命是纯粹恩情。但如今目的坦明,这恩情就变了味道,成了挟恩图报。
这恩情言明了就是利用,是赤。裸。裸交易。
只不过受恩之人,不仅要一面感激涕零,还要时时刻刻被这种恩情的道德感所裹挟,背上枷锁,日夜想着还恩。
挟恩图报乃不耻之举,但她无法辩解,只因她心底或真或假真掺着这种想法。
春试迫在眉睫,且自己如今在京中孤立无援,除了三七她再也想不出第二个可信之人,而沈浔出现得恰到好处,他有着敏锐的观察力,缜密的思维,这二者是探案所必备的,他绝对是个不可或缺的人才,没准真能帮自己通过春试。
她想自己已做好了准备,就算沈浔怪自己假情假意也好,怨自己挟恩图报也好,只要能帮自己通过春试,这些她通通不在乎。
姜时愿猝然对上他的双眸,他的眼睛极为好看,细长而润,离得近了,她才发现他眼角竟有一颗泪痣,晃得她心神恍惚。
他神色认真,道,“姜娘子不必如此的,以一桩婚约为筹码,拿来与我这卑贱之身交易。”
说至最后一句时,他目光划过她青雅似黑般的发丝,落在她衣襟上的一瓣海棠花上,说得轻微:“对娘子来说不值得...”
姜时愿双颊慢慢涨红。
这种在看清你的赤。裸之后,还你衣冠的行为,只会令姜时愿更加羞愧,更觉得自己卑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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