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七月的日阳总是如此毒辣,恨不得将人晒脱一层皮,连夏虫都哑了声,偃旗息鼓。
在无花树掩映的石阶上,泛着亮光,细得可以看见丝丝的热气从缝隙中冒出。
姜时愿感觉自己身心都如在烈火上炙烤般难熬,这难以忍受的热度已经超乎了人体的极限,她喉间发紧,神志已然飘散。
兄长和李奇邃都曾说她就是个打不屈的犟骨头,认死理,可唯有她知道自己此刻在做什么,她的肩上每时每
刻都压着千钧巨石,是兄长的冤屈,是姜家所有人的清白。
典狱春试的机会唯有一次,哪怕是任何一个飘忽的机会,她都不允许自己没有在当时抓住。
思及此,姜时愿轻轻嗤笑一声。
起码今日的盛阳可比典狱中铜柱地狱的烈火好多了。
“姜姐姐!”
倏的一声,背后一阵急切的脚步声传来,姜时愿想也知晓来人是李奇邃,只不过除他的声响之外,还有一人的。
姜时愿闻言回望,不经意间蹙了下眉头。
水榭旁。
一袭墨影逶迤在后,腰间鸾带,衣沿边银线的流云纹潺潺流动,似有月华笼罩全身,不过比之还撼人心魄的还属他的一双眼眸。
只不过在视线交织之时,她却有意避开了,也可以说,这几日她一直在刻意躲着沈浔。
或许是她始终因春试一事利用沈浔而感到亏欠,或许是她不知该如何坦然面对他、婚书上已是她‘夫君’的身份。
姜时愿不知李奇邃为何要把沈浔带来。
她无法再故作平静,语气有些孱弱:“怎么,沈公子也来劝我?”
二人明明已经是官婚文书上的夫妻,是亲是疏的选择上,姜时愿选择了疏离,依然称他为沈公子。
她能察觉到身后之人的目光淡淡垂眸,不知心中所想。
“姜姐姐,这时候你就别管沈浔为什么会来这了。”
李奇邃蹲下身子,满是心疼,道:“姜姐姐,我知道我劝不住你的决定,可拜师这事你可就纯属跟自己较劲了。竹公确实乃京中所有仵作之首,但不代表你就不可以拜京中第二、第三的仵作为师。”
“我相信你不论拜谁为师,都一定能通过春试。”
“你说是不是,沈浔!”
李奇邃使劲给沈浔使着眼色,可这厮好像眼中又没装下自己。
本来来时说好的,不顾三七二十一,也不顾姜姐姐的意愿,两个人直接把人拉回去,而现在沈浔不仅不作为,还在一旁冷眼观之,也不知他来此是来干嘛的。
看着沈浔不作为,李奇邃想着自己能靠自己的蛮力,打不了自己直接扛着姜姐姐就跑。
他面露羞赧正想动手,却忽然被身后的沈浔死死按住。
李奇邃也不知眼前看似身形单薄的沈浔哪来的这么大的力气,完完全全桎梏住了自己,即便他红了脖子,使劲挣脱,也不逃脱分毫。
气得李奇邃动粗不行,只能破口大骂:“沈浔,你丫安得是什么心?!不帮我就算了,还阻止我!”
沈浔道:“姜娘子的意愿,便是我的想法。”
李奇邃一时怔然,怒道:“你有没有脑子,陪姜姐姐一起疯!”
“有何不可?”沈浔对上李奇邃怒视的双眼,手上也加了点力道,疼得李奇邃牙关咯咯作响,“姜娘子在做、想成之事,无论听起来是天方奇谭也好、志怪奇异也好,沈某都不准任何人插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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