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可以回去补觉了,要不是...,算了,懒得管这种破事....”
袁黎迫不及待地起身,想回去补觉。姜时愿不着绣鞋,就急忙跑下榻,攥着袁黎,言语颤颤的,“尸骨在哪?”
“啊...随地埋了吧,也不记得了,难不成爷还要找个风水宝地供起来?”
“你怎么可以随意埋了!”
只听这案几上啪的一声重响,震颤不止,余声乱如碎麻。
“你这么激动干嘛?”袁黎被她着实吓到了,他有些气恼地抓了抓头发,不满道:“你要是这么想要那两具尸骨,我回头再给你挖出来不就行了。”
“两具?”姜时愿怔怔的。
袁黎想起沈浔交代的话,磕磕巴巴地背着:“不是两具吗?我杀了顾..衡还有那个叫啥玩意的...,想起来了,叫洪泰。当然就地埋了,难不成给他们烧香供起来?”
“那沈浔呢...沈浔呢!”
袁黎被忽然靠近的姜时愿吓了一跳,看着她眼中未收的潋滟,指着东三厢房,“沈浔可以说活着,也可以说快死了,我想起来了,那个词叫半死不活。”
“你去哪?你还没痊愈呢!”他急吼。
夜间起了大寒,冷风袭面,吹得姜时愿鼻尖红润,双膝僵疼,可她却仿佛察觉不到般,一路跑到东三厢房,蓦地推门而入,一声巨响,倒是把正在给沈浔诊治的医官吓了跳。
姜时愿摁着胸口,平复着气息,步步接近床榻。
她赤。脚踩在满是从沈浔身上褪下的血衣、血巾上,当然也一眼觑到了小杌子上的水盆也被染成深深的红色。
她心口一窒。
医官也猜出了姜时愿的来意,握着尖刀在油火上炙烤,两面翻转,叹着气,“血止不住,已经是撤下来的第十盆。虽说沈司使被袁处侥幸救下来了一条命,可情况依然不容乐观。”
“听闻,你也是会通一些医术的。”说着,医官又一把揭开被褥,“自己来瞧瞧吧。”
榻上之人当真有一副惨烈的躯壳,腹部伤口血肉模糊,似被流星锤反复鞭笞,留有数个血窟,狰狞可怖,还源源不断冒着血珠。
医官叹着气:“沈司使能活下来,已是奇迹。”
“芜兼浮,略濡软,暴然失血,阳虚气衰。”
“杀手何其歹毒,挑断他双手的筋脉,老夫猜测杀手的本意应该是想让沈司使血液流尽死去。这手法残忍至极啊,留给他清醒的理智去感受死亡和痛楚,折磨、摧残心智。不过,沈司使也因祸得福,撑到了袁处赶到。”
“但今后沈司使能不能提笔写字今后也难说,当然....,你也不用太担心,也许以后还能寻得其他法子也说不定。”
听着医官的话,姜时愿视线扫下沈浔的双腕,无论白纱包裹了多少层,殷红的颜色依然能慢慢渗出。
脚趾倏然绷紧,她无法想象沈浔因她遭遇了什么,仅剩
的一点理智和勇气彻底倒塌。
医官转头用小刃一点点割去沈浔的腐肉,再用生丝缕线缝其血脉。
眼下沈浔生死未卜,姜时愿强忍着情绪,抿着唇,没有哭出声,帮医官穿针。
可她十分笨拙,线头迟迟对不上针孔,心里愈发焦急,直到医官握住她的手,她才恍然知道,自己指尖一直在发颤。
“你如果想帮我,就去煎药吧,这里我来就行。”医官亦体谅她的心情,“你恶寒也还没好全,切勿再熬垮了身子。”
姜时愿垂着双眼,怨此刻自己的无用,转头去了医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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