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上的城主公务,却没有着手处理其中任何一件。
他有将一个小时的时间都站在专用房间的窗前,盯着那些击打在玻璃上的雨水,想藉寻找到水流划过玻璃的轨迹的同时,也能将自己的思绪拉回正轨。可惜结果并不理想。
直到手下一名爵位战士敲开门,他才从对方惊愕的表情上才意识到自己现在的模样有多失礼。
他竟然还穿短衫,光着脚且满身泥点,像是回到了临时居住区那样,落魄且可悲。
“什么事?”他故作出没有察觉到自己的狼狈。
“……是、是缇斯夫人让我来的。”爵位战士不敢多问,更在双圣阶威慑下迅速移开了视线,“她已经赢过了所有家族,还说服他们在要塞闭锁解除以前,听从中央城堡的调配,包括暂时停止发起首座挑战……”
“但是?”塞尔已经能想象出后面的部分。
“但是各家族都不愿意在‘另一件事’上做出任何让步,他们将会派出成员代表,前往繁衍实验室,了解具体情况如何。”爵位战士说,“缇斯夫人不认为这是什么大事,您没有在的时候,已经代您同意了……”
缇斯无疑有权代塞尔决定这件事情,而她的确也判断的不错。因为这些纯血家族最担心的无疑就是他们纯血后继者、是魔力因子延续的问题,他们自然要亲眼看到、亲耳听到才能放心。可是,如果实验室里没有科特拉维,根本没有谁能为他们做出合理的解释,这个决定无疑会加剧他们的怀疑。缇斯显然并不知道科特拉维没在实验室,也不可能因为科特拉维没有到场,而愿意再跟那些家族决斗一次。
难道塞尔要自己亲自出手?那他辛苦构建多年的公允等名声都将会化作乌有。
“他们想什么时候去实验室?”塞尔问。
“明天。”爵位战士说。
明天?真是那些纯血家族会做的事。在“纯血”这一点上,他们的确从来不会耽误半秒。
“知道了。你退下吧。”塞尔说。
等到专用房间再度只剩下塞尔自己,他立刻告诉自己应该做点什么。处理公务也好,找缇斯商量一个对策也罢,或许还应该去暗系居住区,亲自把科特拉维找回来,再强行把后者拖到实验室……无论对方此前说了什么,至少让他帮忙应付过明天,可科特拉维说的话却莫名凌驾于他一贯理智的判断,一字不漏地嵌在他的脑海里,让他的理智和与之相对并不理智的部分相互博弈。
塞尔长久维持着一动不动的姿势,垂着头,盯着自己的装束,以及那些沾在身上的泥,任由脑袋里的矛盾相互斗争。
大约经过十分钟,他才意识到自己把城主长袍和象征着首座的金缕缎都忘在了那栋已经失去了门的房子里了。
他随之再度想起科特拉维想要离开的事。
他忽然感觉到恐惧,各种意义上。他不是没有丢失过长袍和金缕缎的城主,只是他不想成为其中一份子。“疲惫”在“恢复本性”的刹那一扫而空,他不得不承认这很有可能是科特拉维故意为之,只是对他而言代价就是随之而来的各种情绪,包括担忧自己会不自觉把那个暴力的自己展露于大家面前,让自己成为下一个被诟病的城主。
六十年的常伴,让许多细节不知不觉嵌入了他的生活。以往科特拉维的存在感并不突出,甚至没有“医生又多了个新的情人”一类的消息来得频繁。可一旦他们彼此发生争执,就会凸显出彼此的存在。
不是莉莉娅对德隆纳那样,却在德隆纳对莉莉娅“时间”部分悄然重叠。
可科特拉维又跟德隆纳完全不一样,特科特拉维从不彰显自己。跟他轻浮的私生活不同,他在其他方面,尤其在塞尔身边的时候,就像是空气一样。所以当有可能失去的时候,任谁都会本能地恐惧。
从塞尔感觉到恐惧刹那,他就无法抑制它扩散。就像他从很久以前就无法控制自己暴力行径一样,他甚至不记得它是何时滋生的,只知道它忽然就出现,跟他其他情绪一样变得无法自控。
他一直就是如此。战斗之外的一切都是他的弱点,包括情绪。他的大脑似乎与同族相比有奇怪的缺失,即便他拼命的学习、效仿,可是缺失依旧是缺失,只能用厚重的伪装去尽可能遮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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