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我有用吗?
另一种意义上而言,科特拉维的确非常了解塞尔,后者的确在“害怕”科特拉维,一种谨慎却固执的恐惧,因而他必须让自己遗忘掉能让自己恐惧的部分,包括自己过去的行为,甚至是他自己,以及更多……
跟他不经意间遗忘掉的过去不同,那是他刻意让自己遗忘的部分。像是科特拉维眼睛的颜色,也可能是他笑起来时如同清泉的模样,甚至是自己最开始主动赠予的吻。
可他却厌恶着对方故作出来那些优雅,就像自己故作出来的沉稳与节制。
以及,“老朋友”对自己的执着。
如果可能,塞尔想问科特拉维:我到底有什么值得你执着的,只是因为没有得到吗?
暴雨依旧混淆着西乌斯城中的界线,雷鸣如同反复敲响的警钟,闪电则在却在反复切割着混沌的一切。
可惜,遥远且徒劳。
从要塞闭锁那一刻开始,这座城就如同逐渐沉入了深不见底的泥沼。
科特拉维谨慎的维持现状,未再出现任何过分的举动。他直视咫尺之外的塞尔的脸,问:“没有理由就不行吗?”
“你喝醉了?”塞尔反问。他想摆脱这个因为科特拉维的动作而从压制变为亲密的姿势,胸前的金缕缎却和对方的银缕缎缠在了一起,甚至还挂在了那枚“胸针”锐利的边角。
毁掉哪一条缕缎都不是他会做出的选择,只得耐下心来分开它们。
“我没有喝酒,我很久不在酒馆里喝酒了。”科特拉维放下手,任由塞尔笨拙地与两条缕缎缠斗,借机耐心十足地说,“那次之后,从不。”
他早已明白单纯的放纵根本不需要醉酒做理由,对自己坦率一些没什么不好。只有无法排遣的情绪才需要借口。
哪次?最开始的那一次吗?塞尔想问,但他没来得及问出声,就又听见科特拉维说:
“不,应该是你从那栋房子里搬走以后。”
塞尔的分开那两条缕缎的动作因此短暂地顿住。
“谎言。”他毫不留情地说。
科特拉维沉默了短暂地停顿了半秒,接着修正了自己的话:“不,应该是我买下那栋房子以后。”
虽然他的情人还是在增多,可他已经不会在那栋房子以外的地方喝酒了,而这里也始终都只有他自己。
不知不觉间,他好像变成了一只候鸟。始终空着自己的巢穴,却依附于季节四处徘徊。
只是这些话语过于坦白,就像没有身体依附的灵魂。他不允许自己如此剖白自己,就像必须掩藏的疮疤。
可他言辞却触动了塞尔,也可能是激怒,让后者彻底停下了解开两条缕缎的动作,露出了嘲讽的表情。
“我到底有什么值得你执着的,只是因为没有得到吗?”
“我到底有什么是你不愿舍弃的,只是因为我有用吗?”
盘桓在塞尔心底已经很久的话终于脱口而出,科特拉维也是。
叩叩。
房间的门被敲响了,他们的对话一如既往被不合时宜的“忙碌”打断。
科特拉维主动取下了那枚胸针,优雅地站起身,走向老室长曾经坐过椅子所在,同样优雅地坐下。
塞尔掠过对方故作优雅与不为所动的姿态,径自站起身来的同时,将缕缎互相纠缠的部分藏到了自己身后。
“请进。”
他语气不善地问。
“又出什么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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