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特拉维立刻发现缇斯比他想得要清醒得多,她知道该用什么样的手段去赢得想要的东西,也知道有一种“东西”绝对不能碰,可她还是碰了,因为她想要,所以不计代价。
塞尔就是拥有这种奇怪的吸引力。因为他总是跟周遭保持一定距离,用严谨公允的皮囊区分出彼此的界限,关键时刻会推开一切,根本找不到任何伤害到他的方法,为此他甚至不惜把自身情感都尽数扼杀了。因为这对塞尔来说才是安全的。而迷上塞尔这一点蠢货们——譬如科特拉维自己和他面前的缇斯,都是越是被拒绝就越是想接近他。
围绕在塞尔周遭的家伙们就像是在一场奇怪的复数私斗,彼此都是敌人,却也是朋友,输赢都未必高兴,却无法停止,只有持续不断的决斗才是他们沉溺的主因。
缇斯也是其中一个,只是她某种意义上赢了,成为了“全西乌斯最钦羡的女性”,同时因为她知道自己如果通过这种交换条件的手段得到了塞尔,所需要付出的代价就是不幸。
可她选择承受这种不幸,所以她得到了。
多么简单的利益交换,多么美好的结果。
相比之下,当时的科特拉维就没有做出这样的选择。因为他很爱自己,知道该如何保护自己,不想让自己沦落到如此不幸的地步。
“结果很明显,我的做法才是正确的。”缇斯对表情微愕的科特拉维说,“我得到他了。即便只是表面上。”
她的口气并没有炫耀的成分,反而是理所当然的。
“你跟一个自私又赋有魅力的顽固蠢货所能谈论的只能是利益,不能是感情。他的一切都是道貌岸然的表象,内在的卑劣从不暴露,甚至享受那种卑劣所带来的负罪感。面对这样的家伙,常规手段肯定无效,否则你就不会这么多年都站在距离他最近的位置,却得不到任何结果了。”
这么多年都得不到任何结果——没错。科特拉维想,没错。他的确如此。
他长久地沉默着,直到跟缇斯一起喝了三杯酒都维持着沉默。
他忽然意识到自己此前所做的一切都没有意义。因为他在乎的不是结果,而是情感。这跟他平时放浪的行径极不相符,也不相称,他因此将它深藏起来,唯恐被谁发现。矛盾得连他自己都不愿意承认。可缇斯却发现了,并且告诉他,无论他是什么初衷,在塞尔那里根本行不通。
他得换一个办法了。科特拉维想。
当他与缇斯面对面举起第四杯酒的时候,科特拉维优雅地微笑起来,以彼此都难以置信的礼貌声调问:“如果我继续对他出手,你会介意吗?”
“请便。”缇斯也礼貌地举杯回应,“只要你有本事撕掉他那身虚伪的皮囊。”
此后没什么值得一提的事,可依旧需要一提:婚礼进行很顺利。灵族意义上。
灵族的婚礼不是人族那样切蛋糕交换没什么用的誓词,是一种真正意义上的“誓约”——他们的自然精灵们彼此间会再度进行缔约,却不会相互“共享魔力值”,而是“共享魔力波动”。
简单来说:他们会共享每位亚灵身上像人族的指纹一样拥有独一且不可替代的魔力波动。参看人族的婚姻会让他们分享财产,让一方被迫背负另一半的婚姻内负债,就知道灵族的“婚姻仪式”相互间“共享”的是什么独一无二的东西了。
这恐怕是在魔力层面最真诚的“坦诚相见”。
……
那时候他几岁?科特拉维想。
他还有几分钟时间?他又想。
直到雨水已经让自己的背脊冰冷,他才从回忆里抽回神智,也找到了另一个答案。
他还有三分钟,最后的三分钟。
三十?四十?总之刚过成年期没多久。
那真是个有趣的“时期”,身体与灵魂两方面,比强大的、现在的自己要有趣。
有莽撞的部分,更多的是自负。他觉得自己只要投入什么,就一定能获得回报,其实不过是纯血所附赠的迟来的灵魂成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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