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进来。”
需要从里外同时激活通行权限才能通过的最外层的金属感应门,先朝一侧自动滑开,里面的两扇门也是同样。
科特拉维不动声色地扫过两侧严阵以待的士官们,以及同样全副武装在门口待命的副官们,明白自己并没有赫卡口中宣称的受欢迎。
在遍布红外线扫描装置的地方,搜身当然是完全没必要的行为。而且任何一名灵族想要杀死没有金属外骨骼保护的人族,哪怕是一名未成年的灵族小孩,都可以说是轻而易举的事,而且并不违反“公约”。只是从“大城主”出现开始,对于“盟友”的概念就深植于任何一名灵族的脑海,这种近似于“道德”的东西让他们在某种意义上是怜悯人类的。
科特拉维当然对人类不止是肤浅的怜悯,还有谨慎。毕竟人类从来不是一个单纯依靠力量或智慧来繁衍生息的物种。
他在诸位副官的“陪同”下,经过了一截不短的金属走廊后,终于见到了赫卡本人。
科特拉维颇为赞叹地看着病房里的东西,简直从花篮到果篮等慰问品一应俱全,如同活了几百岁的老年亚灵去世前那样,堆得满屋子都是的“献给永眠者的花”。只是灵族用花朵庆贺死亡,人族却用花朵庆幸生还。
“感谢科特拉维医生在百忙之中抽空亲自前来。”赫卡的开场白并不委婉,“我是个老派作风的人,始终觉得面谈比隔着通讯器要有效得多。”
她缺失的那条胳膊已经换上了新的金属内骨骼,只是上面还没有“附着”上肌肉、神经和皮肤等必须组织,并没有办法动用那只手臂,看起来就像从科幻电影里走出来的半机器半人类的主角。而她所在的房间也类似于一个三室两厅的套间,隔壁是医护和轮值副官的休息室,外面则有需要层层通行权限的金属门。
虽然赫卡看似真诚的对科特拉维表示了欢迎,可房间里显然还有其他并不欢迎他的人。
科特拉维看着被护工、护士、医生以及政要和军官围住的赫卡,在简单的问候过后,还得到了后者歉意的表情以及需要他稍稍等待的要求。
他则依旧是一身灵族高阶战士的优雅打扮,边揣度着赫卡脸上抱歉情绪的真假,边毫无破绽的耸了耸肩,用毫不在意的态度依靠着墙壁,假装在安静等待。
政治的问题永远比大多数自诩聪慧的局外人要复杂得多,也简单得多。“偷听”与否从来不是关键所在,而是“认清时局”。那些不熟悉某些核心事件与人的家伙们,就像科特拉维这样,即便站在旁边听那些“大人物”谈话,也不可能听懂他们在谈论什么。而熟悉它们的人,根本不需要交谈就知道应该如何做。
从这方面来看,科特拉维还没有真正的融入人类,他也没打算融入。
但他熟悉赫卡此时此刻正在耍的花招——先故意向后者展露一种流于表面的“信任”,实际上是一种警告,或者一种不信任。赫卡显然是在暗示他,如果想要真正的信任,必须得证明自己的价值。
科特拉维心下不禁觉得有些讽刺:政治无论何时都与种族无关,有一种神奇的互通性。因为这种手段他已经在塞尔那里见过不止一次了,恰好都用在了他身上。
十分钟后,这间特殊病房才被赫卡的副官清空,只留下了科特拉维和她。
“没想到赫卡中将受了重伤还不能好好休息,看来权势无论在哪个族群都会吞噬大量的时间。”科特拉维以玩笑做为开场白,“不过您的胳膊看起来比之前好多了,颇具艺术价值。”
“职责所在。”赫卡同样报以玩笑,“至于胳膊,当然要感谢伟大的科技,虽然我们没有超再生,但是能从培养皿里重新定做一条胳膊。我的医疗保险和职业风险补助也负担得起这高昂的费用,不必担忧钱所导致的残疾问题。”
讽刺与吹嘘,科特拉维想。他当然不想听这些无聊的内容,直截了当地问:“如果赫卡中将请我来是为了炫耀你们人类优秀的社会保障系统的话,那请允许我先告辞了?”
“等等。”赫卡急忙叫住他,“科特拉维医生,我觉得你的耐心变差了。”
“我很忙。忙于享受生活。”
“……”
“毕竟以前的我不知道应该如何享受生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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