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半,再往下翻一页看见本该是她晋国的州郡,已被署上了魏国的名,之后一连数不清多少页,皆是如此。
殷乐漪本就不高的兴致在这一刻又跌到了谷底,她将《地理志》随手合上往一旁丢去,手中的力道失了方寸将其丢到了石阶上,正好遇上有人从石阶走上来,将其捡起。
“这是什么?”
殷乐漪循声望去,陆乩野翻着那本地理志朝她缓步走来。
他大约是看到了上面新增的文字,明白她为何如此,拿起那本地理志朝她扬一扬手,“我还当是什么书能让你这般动气生厌,原来是这本。”
为殷乐漪打扇的婢子向陆乩野行完礼后便退到一旁,陆乩野坐到殷乐漪身侧,见她愁眉不展,轻笑一声:“扔有何用?取火烛来,烧了便是。”
婢子不疑有他,正要去取火烛,被殷乐漪拦下。
“不必了陆少将军,这一本能烧尽,外面还有千千万万本。”她垂着睫羽,语气里透着黯然,“更何况即便是烧了那千千万万本,所有事情也已成定局,什么都改变不了。”
晋国覆灭了便是覆灭了,烧多少本魏国的《地理志》都是无用的。
话虽如此,但她面容上的失落掩不住,陆乩野看得分明。
“少将军,少夫人。”婢子端着酥山折返回来,放在他们跟前的案几上。
酥山用碧绿的琉璃盏装成,凉丝丝的雾气从里面冒出来,剥了壳的荔枝点缀在酥山上,如寒玉落月盘,煞是好看。
陆乩野瞧一眼便知这是他身侧的公主殿下喜爱的精致吃食,吩咐婢子为他沏了杯茶,正欲放凉,触手却感到一阵冰凉。
“茶水里放了冰?”
婢子道:“正是。少夫人忧心少将军,在您回来之前便吩咐我们为少将军准备了酥山解暑,还让我们在少将军您惯常喝的茶里放了冰浸着。”
陆乩野意味深长的看向殷乐漪,殷乐漪看懂他的眼神,无非是在讲她无事献殷勤,必定有求于他。
殷乐漪别过视线,从琉璃盏里取了一小碟酥山,放上勺子递到陆乩野面前,“你试一试,我没让他们淋蜜糖,只放了荔枝,入口不会腻也不会甜,只有荔枝的清香。”
陆乩野没接酥山,只饮了茶水,漫不经心道:“不淋蜜糖的酥山,又算得上哪门子酥山。”
“可你不是不爱吃甜的吗?”殷乐漪解释,“所以我才没让他们做成甜口的。”
她说完又舀了一勺酥山,讨好的喂到陆乩野唇边,“你尝一口?”
“少将军,少夫人思念您得紧,这几日每日都在问少将军您的去向,这些消暑吃食都是少夫人对您的一片关切之心……”
婢子是随身服侍殷乐漪的人,为她说话时语气一片赤诚。
陆乩野勾唇,似笑非笑问殷乐漪:“是吗?”
殷乐漪将酥山喂进他嘴里,故意用娇嗔掩住心虚,“……不是不是,她们都是胡乱说的可以了吗?”
裹着荔枝肉的酥山在陆乩野嘴里,他缓慢咀嚼,唇齿间却只能感觉冰和酥的凉意。
他就像在吃一块冰冷乏味的石头,荔枝的清甜,酥的甜咸,他一丝一毫都感觉不到。
面前少女却眼含希冀的望着他,小心翼翼地问:“好吃吗?”
陆乩野将口中无味的东西咽下,轻描淡写道:“勉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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