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干了。”宋从心面无表情地在识海中崩溃,“我不干了!这是人干的事吗?!”
宋从心罕见地暴躁了。
自从宋从心进入灵寂期后,她的心态便一直保持着远超常人的平静祥和。毕竟,与心动期的心胎躁动不同,灵寂期是修士沉淀自我的一个过程。
然而,就在宋从心在暗中压抑自身,强行摁捺住杀人的冲动之时,一道横劈而来、宛若月光般缱绻温柔的光辉落在了那“混不似”的躯体上。
就像一朵雪花落在了水中,那般悄无声息而又理所当然的消融。宋从心眼睁睁地看着那原本还在挣扎的混不似突然间四分五裂,那畸形的头颅被整颗切落,悄然无声地滚落在砂砾之上,比切割一块豆腐还要轻柔。
直到鲜血将“月光”染红,直到遮月的乌云散去,宋从心才猛然惊觉,那幻梦一般的光辉并不是月光,而是纱,或者说……无数汇聚成纱的丝线。
海浪声声,月光皎洁。
宋从心抬头望去,便见那无数丝线汇聚的尽头,一道人影正一边回收丝线,一边缓步朝她走来。
自云后洒落一丝光辉的明月恰好照亮了来者的半身。他五指修长,形若美玉,指甲却尖锐锋利,仿若随时能切割开他人咽喉的凶器。
不过,这并不值得惊异。
真正令人感到惊异的,是那人耳部绽裂开来的透明鱼鳍,清透纤薄宛若朦胧的纱衣,与那人两鬓处微微闪烁磷光的鳞片相互辉映。
他朝着宋从心所在的方向走了几步,随即,停在了那里。
停在了流照他一身的月华里。
第56章
前世,东晋史学家干宝著录的《搜神记》中有记载:“南海之外,有鲛人,水居如鱼,不废织绩,其眼泣,则能出珠。”
鲛人,既泉先,又名泉客。
在无数文明绮丽梦幻的神话之中,这种拥有美妙歌喉与绝美面貌的异人一直都承载着人类对海洋最美好的想象。而眼下,就像是神话故事中的异人走上了海岸一般,那伫立在朦胧月色中的蓝衣少年,手中掬着一捧幻梦般的纱。
然而,宋从心在看见这个少年的第一眼,却是感觉到了一种直窜天灵的阴冷。那种冷意与烙印在她神魂深处的诅咒极其相似,那是一种濒死的预感,是遇到了天生血脉便压制过自身种族、自远古时期便深刻铭记于本
能中的惊颤与畏惧。
……冷静。宋从心深吸了一口气,任由咸涩腥臭的气息填充进了自己的肺腑。她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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