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男孩生得秀秀气气的,眉间点着花钿,面上绘着红妆。他行礼的姿态也很好看,如诗情画意的江南水乡走出的名门闺秀。阿拆的动作、仪态、言行都太过自然,没有半分经历过雕琢的匠气,仿佛他天生便是女娇娥,不是男儿郎。
在这个世道,男子着红妆是离经叛道,多少都会被人加以异样的目光。但在宋从心的前世,复杂的社会环境给人的多样性提供了营养充足的土壤,她并不觉得阿拆的言行怪异,只觉得好看:“阿拆,你喜欢什么?”
阿拆愣怔了一下,明月楼主倒是听出了宋从心的言下之意,笑道:“阿拆随我学唱戏的,他尚未引气入体,拂雪不必客气。”
“见面礼总是要的。”
宋从心这么说着,阿拆这才明白过来她询问的含义。这可真是怪事,这位道君既不用怪异的目光看待自己,不把自己当做不知事的孩童,甚至还会询问自己的“喜好”。通常来说,长者赐不可辞,知礼数的晚辈又怎能在第一次见面时便向长辈讨要礼物?拂雪道君果真和老师所说的一样……是个奇特而又温柔的人。
“姐姐给的,阿拆都喜欢。”小男孩仰头,广袖轻掩,他双颊覆了粉粉的胭脂,一双长睫如蝶的眼眸清亮亮地眨着,“若是能让人一见便想起姐姐,那就再好不过了。”
宋从心一时间被难住了,这小孩嘴巴跟抹了蜜似的,长大了保不齐是个游戏人间的浪子。阿拆尚未引气入体,那便是说修士的资源他未必用得上,至于“一见便能想起姐姐”,这莫非是想要她个人信物的意思?
宋从心垂眸望着阿拆,沉吟半晌,最后终于下定决心一抬手,从粟米珠中取出一个物件来。
那是一枚剔透的冰玉,入手冰凉却不会将人冻伤,其材质正是苦刹之地地底挖掘出来的玄冰矿。这块玄冰矿被雕琢成佩物的样式,上面雕刻了宋从心独有的标志鸣弦剑徽,但奇异的是冰玉的中央封存着丝丝缕缕的猩红,宛如朵朵红梅开在雪中。
“这是我的信物。”宋从心将冰玉佩递给阿拆,这块冰玉中封存的是山主之血,“此物配之可宁神定气,埋入土里可令草木葳蕤,夜间放在床头,则可于太虚神游。”
无极道门的剑徽,明觉之神的醒智,山主之祝的万灵生光,以及白玉京的邀请函——这是一件能得到宋从心身后一切势力回应的信物。
“日后若有难为之事,可持此物来寻我。”宋从心抚了抚阿拆的额头。之后,她跟明月楼主寒暄告别,便带着姬既望先行离开了。
阿拆握着玉佩站在原地,看着女子逐渐远去的背影,又看了看自己手中的冰玉佩。半晌,男孩小大人似的叹了口气。
“老师,我都有些舍不得给您了。”阿拆有些遗憾地摇了摇头。 w?a?n?g?阯?F?a?B?u?页???????????n?????????????????м
“那你要自己留着吗?”明月楼主眼眸微眯,笑盈盈地看着自己的小徒弟。
“不了,本就是阿拆为您讨的。”阿拆伸手抱住明月楼主的腰,借着这个动作将冰玉佩塞入师长的袖袋中,他状似乖巧地贴在师长的怀里,画得格外细长漂亮的眼眸轻轻往上一瞧,清朗的声线拖着长长的尾调,“老师——您藏宝阁里的百川社稷雕花帝屋木扇以及琳琅玛瑙花鸟戏水青白玉屏风,阿拆想要很久了——”
“……逆徒,在讨价还价这方面,你倒是青出于蓝胜于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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