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
但紧接着,他就注意到了身侧的喻逐云。
少年的神色阴戾偏执,眼神凌厉。
刹那间,陈明瑞像是被泼了满身的冷水,立刻回了神,“砰”地一下打开器材室的大门,径直闯了进去:
“老高安排清点乐器,快给我停……”
暖黄色的悬光忽地器材室内流淌而出。
黑色钢琴旁坐着一个容貌秀丽冷淡的少女,被打搅时露出了不悦的神色,蓦地抬起头。
而站在她一侧的少年闭着眼,仍然沉浸在乐声中。
他浑身沐浴着柔和的光,乌发雪肤胜花,眼尾红痣似血,刹那间惊艳到令人失语。
一步之遥的音符在他指尖跃动闪烁。
陈明瑞震惊到踉跄,瞪大了眼,克制不住地望向身侧的喻逐云。
少年黑沉的双瞳氲着某种说不清的疯狂,下颔绷紧,刺目的青筋顺着胸口的伤疤一路蜿蜒骇人,仿若没反应过来一样。
——你看清那个拉小提琴的人了么?
——那还能有谁?
——一班的南晴?
钢琴声已然消失,小提琴音仍在继续。
那股涌到头顶的血液在轰然间沸腾,“嘭”地一声炸开。浑身的力气在此刻被尽数抽离,脚步牢牢地定在原地,无法上前哪怕一步。
他脑海一片空白。这是他最恨的音乐,最恨的小提琴,最恨的背叛。
可为什么,比起翻滚的恶心,冲上心头的却是一阵令人窒息的麻痒?
心脏鼓跳到无法忍受,痛得让人无法出声。
第17章
乐声未尽,喻逐云压抑而克制地抬起眼,安静地盯了好几秒,猝然转身离开。
阴沉而孤僻的背影消失在暗色的礼堂里,徒留器材室的门前后摇晃,发出吱呀的声响。
陈明瑞咬咬牙,神色复杂地看了一眼南晴,最终什么也没说,赶快往喻逐云的方向跑去。
今夜月朗星稀。
稀疏的紫藤花影随风摇摆,破败的枝丫晃晃悠悠地落地。花坛旁的大理石地面反射着明亮的月光,将四周衬得如同白昼。
绕了一大圈,陈明瑞都快追吐了,两条胳膊撑着大腿不停地打颤,才看见喻逐云停下来,站在校门口的常青树下,胸膛上下起伏,脸庞隐没在黑暗里。
他就那么站着,一动不动,陈明瑞也不敢上前。这段时间喻逐云的情绪似乎时时刻刻都与南晴息息相关。或是因为一个名字而暂停打人的动作,或是在南忆湾不顾一切地等,或是猛地甩上车门跑入人潮。每每陈明瑞都觉得南晴这次一定要“完蛋了”,却没想到喻逐云却一次又一次地平息了怒火。
这次呢?
触及到那个隐隐约约,旁人甚至连多看一眼都不敢的逆鳞,南晴还能毫发无损地全身而退么?
树叶簌簌作响,暖黄色的光被树影切割得支离破碎。
四周寂静无声,窒息压抑,弥漫着一股溺死的气息。
过了好半晌,喻逐云突然开口:“陈明瑞。”
被喊到名字的人登时一个激灵,连滚带爬地跑来:“哎,哥。”
“我这几天不过来了,”喻逐云很平静地说,“我上次跟你说的那些东西都别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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