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第一次用自动贩卖机买饭团时,还闹了笑话。
币投进去却不给他吐饭,后来才知道贩卖机只提供给校内学生,投币之前要输入公用密码。
在他后面排队的小弟弟以为他没带够钱,就慷慨地拿出五个钢镚给他买了个梅子饭团,又给自己买了个梅子饭团。
为表感谢,陈乐酩带他去湖边忘忧亭里一起吃饭团。
弟弟的妈妈在学校干保洁,他经常过来帮妈妈扫落叶。
人长得小小一个,却戴着很大的毛线帽。
他吃饭团先吃三个边,最后再吃中间的梅子,小口小口吃得特别珍惜。
陈乐酩告诉他,想吃梅子可以买豪华加量版,放了很多梅子,但是要10个钢镚。
弟弟看他一眼,没说话,只是笑。
他慢半拍地反应过来,那5个钢镚进了自己的肚子。
从那之后他就经常遇到弟弟,两人一人一个豪华加量版饭团,去忘忧亭吃完。
他今天请弟弟吃,弟弟明天就一定要请回来。
从不仗着年纪小就心安理得地享受大人的慷慨。
但他最近忙着考试,已经好久没和弟弟见面,想着买两个饭团来忘忧亭碰碰运气。
等半天也没看到弟弟半个影子,倒是远远地过来一个保洁阿姨,抱着个红箱子打量他。
“你就是总陪闹闹玩的那个哥哥吧?”
“闹闹?喜欢戴毛线帽的男孩儿吗?他叫闹闹?可他一点都不闹啊。”
“那是现在,以前可闹腾了,他特别喜欢吃梅子饭团。”
“那就是他,我在等他。”
陈乐酩表情郑重,丝毫不因朋友是个小孩子而羞于提及。
“别等啦,来不了了。”阿姨晃晃手里的箱子,“又去化疗了,学校在组织给他捐款,但现在谁日子都不好过,捐又能捐多少呢。”
陈乐酩一下子愣住了。
“化……他生病了?什么病?需要很多钱吗?”
“说是脑袋里长了个瘤子,恶性的,光第一期化疗就把家底掏光了。”
陈乐酩还是呆愣着,手中饭团捏得很紧。
他想起他刚出院的那段时间,在学校里过得尤其艰难。
人生地不熟,和室友也不亲,劳拉很久才来一次,哥哥更是从不露面。
他吃饭上课都是一个人,慢慢地就开始讨厌人多的地方,别人三五成群越发显得他形单影只。
最孤单的时候,是弟弟安安静静地陪在身边,不吵不闹也不讲话,就乖乖吃饭团。
有时会摸路过的小猫小狗,有时会不舍地看着他笑。
只有一次弟弟主动问他:“哥哥,上大学开心吗?”
陈乐酩心想一点都不开心,但不想打破弟弟的憧憬:“等你上了就知道了。”
闹闹指指自己戴毛线帽的脑袋。
“里面有东西,妈妈说等不到上大学了。”
陈乐酩听不懂,再问他却不说了,依旧每天来忘忧亭,等他一起吃饭团。
“医药费还差多少?”
募捐箱上有二维码,陈乐酩拿手机扫了两万块进去,口袋里的几张零钱也掏出来放在箱子里。
他说是个少爷,但生活并不奢靡。
每个月哥哥给规定的生活费就五千,吃喝玩乐的花销全算在里面,多的是前两天上课给的奖励。
阿姨也不知道还差多少,只说化疗就是个无底洞,边对他连声道谢,边掏出个小毛线帽。
闹闹戴的帽子的缩小版,就手指肚那么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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