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的软枕,还是她刚才为他垫上的。他仰头靠在上面,不许那抹水光从眼角滑落。半晌,忽然轻轻开口:“唐止。”
“我在。”
“我刚才的话,并未说全。”他睁开眼,眼底如古井般平静,“等做完该做的事,我就要死了。你说,假如让她知道了,与她在一起的人从头到尾,都是我,真到那一天,她会怎么样?”
“……”
“所以,你一个字都不许和她提。”
不如就让她永远被蒙在鼓里。
不如就让她以为,她在山中的那个道侣,消失得不明不白,无处可寻,而她的师尊,从未回应过她的动心。一切只不过,是她年少时的一段无疾而终的相思。
这样,她会过得好一些。
如果他的计划真能顺利实施,她不会再记起过往,也不会记得与他相伴过的时光,她会有崭新的,自由自在的人生。而他的离去,应当越安静越好。
黑猫像是感知到了他的心绪,跳上床沿,仰头看了他一眼,轻轻地蹭了蹭他的手。他反手摸了摸猫毛,神态从容。
只有唐止用力地吸了吸鼻子。
“我是真不明白,您何必要做到这一步。”他眼眶通红,“我脑子笨,我想不通。”
云别尘只是轻轻牵动了一下唇角,“不说这个了,我此次下山,的确是有一些发现。”
他似乎想撑起身子来,坐得端正些,然而刚一动,便眉心一蹙,捂着胸口咳了几声,于是只能又无奈靠了回去。
“先前苍狗来报信,说山下频现妖物,且有日益增多之势,似是有些不寻常,我便与你商议了,反正总是要下山走一趟的,不如带着阿雪去探查一番,历练历练也好。”他有一下没一下地摸着黑猫,“据我所见,确有蹊跷。”
谈起正事,唐止也不由收敛了眼泪,换上一副严肃神色。
“果然有鬼吗?”
“嗯,我们在两户人家,分别见到了两个妖物,皆由柔弱男子的冤魂而生,除此之外,全无特殊,也找不到什么关联。但是,他们身上却被人打上了相同的契印。”
“真是受人指使的?”
“应当不错。”
“您查到是谁了吗?”
“没有,主使之人十分小心,并不曾留下任何蛛丝马迹。”
唐止的眉头就紧紧拧成了一团。
“虽然我没有一点证据,”他皱着鼻子道,“但我觉得,十有八九,和天幕城脱不开干系。那群人,从来不干好事。”
云别尘的神色却也疑惑,“你这样说,倒也不错。只是他们都已经做到那般地步了,还需要几个不成气候的小妖,能做什么呢?”
身边的黑猫像是嫌他们啰嗦,冷落了它,拖长音调叫了一声,尾巴左右甩甩。
他就伸手在它头顶认真揉了几下,“这些日子都在莲隅城探听消息,辛苦你了。”
话音刚落,却听外面一声巨响,像是从院子里传来。两人一猫面面相觑,皆是惊愕。
他们都在这里,便只能是黎江雪了。
他立刻就要起身下床,被唐止强按回去,“您别动,我去看看。”
说着就快步跑到门边,一推门,嘴顿时张得老大,“少主,你这是在干嘛呢?”
的确是黎江雪。
她独自仗剑立在院中,喘着粗气,胸口剧烈起伏,额发与衣衫皆汗湿。而数十步开外,一块向来好端端在那里,谁也没招惹的大石头,唐突被劈成几块,碎石横七竖八,裂了一地。
她头也不回,气喘吁吁,“在练功啊。”
“哪有你这样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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