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候,是同样的雪天,新婚的第二日她起得晚,来老夫人这里请安时,便也是被这样拒之门外。
门口只有素馨板着脸:“这才第一天,少夫人就来得这般晚,哪家新媳妇可都没有这样的规矩。”
戚钰刚经历了醉酒男人带来的不太好的洞房体验,却也只能陪着笑脸,一边低头道歉一边让丫鬟给素馨手里塞了些物什:“是我不懂事了,烦请姑姑在母亲面前替我美言两句。”
素馨的视线往手里的玉佩看了一眼,戚钰家中是青州城里数一数二的富商,拿出来的东西自然都是好货色。
见她神色淡淡地收下了,戚钰刚要松口气,就听她开口:“既是如此,我也给少夫人提个醒。老夫人这会儿正在气头上,你就在院中跪着请个罪,她看到你的诚意,说不定便消了气。”
戚钰的表情僵住了。
这与其说是在提醒,却不如说是在刁难。
“你!”旁边的丫鬟气不过想争辩两句,被戚钰眼神制止了。
此刻,戚钰自顾自地往前走,似是走向陆白薇,却又像是在走过终究选择跪下来的自己。
彼时膝下的寒意好像也留到了今日,渗进了骨子里,让每一根骨头都跟着生疼,引得她袖里抱着手炉的手紧了紧。
年少时的人总有一股天真,那是将自己没用的心软推己及人的天真,总以为可怜就能得到同情。
总以为别人也会一样的不忍心。
“夫人,您慢走。”素馨在后边送她了两步,恭恭敬敬地说着。
错身之时,戚钰听见陆白薇用压低的声音说了句:“你现在是不是很得意?”
她想起自己当年跪在这里,看见的面若桃花的女人,当时的陆白薇确实当得上得意。但自己要怎么得意呢?她从一开始,就选了一条错误的路。
不能重来、不能回头,她只能踏着荆棘,尽力去纠正,让路的尽头没那么无望。
***
回了自己的院子后,戚钰也没再出去了。
她把自己的手反复来洗,换了几盆水,直到手上已经泛了红,才终于停了下来。
“夫人……”
秋容在一边,面色复杂地为她递过毛巾。
戚钰接过后细细擦拭手指:“那边怎么样了?”
秋容点头与她低语:“那小倌是大前天夜里走的。”大概是看出了戚钰眼里的起伏,她又宽慰,“左右是他自愿的,原本得了这病也活不久了,现在还得了钱给他妹妹治病,夫人就当是做了件好事。”
戚钰没觉得这是做了什么好事,但也没让没用的情绪泛滥:“做得干净些,不要让他们查到我们头上。”
“夫人放心。况且,现在老爷子嫌丢人都来不及,哪里敢大张旗鼓地查。”
她倒也不是怕老爷子,老头子在齐家早就不管事了,她是担心……齐文锦。
***
齐文锦确实回来得晚。
夜里,齐昭都已经回房了,他才回来。显然,宫里赈灾的这笔账对的时间不短。
戚钰提前得了消息后就在院门口等着了,没一会儿就见着了往这边走的人,还是早上走时的装束,只是加了件黑色的大氅,毛绒的边从衣领直到脚下,明明看着厚重,却在他生风的脚步中像是要飞起来。
直到目光对视,男人脚步突得慢了下来,仿若先前的急切都是错觉。
“大人。”戚钰微微欠身。
“还没歇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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