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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下所有人的目光都朝门帘的顶部粘了上去。
余寻光个高,看得清楚,“好像卡住了。”
他抬手梳理了一下顶部的齿轮,抠下来半块碎石子儿,弄了一手的灰。
林汝芸马上冲片场吼出了声,“道具,置景、美术,怎么回事啊?谁负责的!”
有个人嬉皮笑脸地贴上来,“导演,没关系咯,能说得通的。房子一年多没人住了,有灰正常。”
林汝芸横眼相向,“侯少爷不会派人过来给杜晚舒打扫房子?你糊弄鬼呢?”
聂梵生硬的吐出几个字:“抹布,弄干净。”
要是开机了这种细节拍进镜头里,又得废片子重来。
林汝芸跟她打出完美配合,“其他地方检查一下,有必要再擦一遍。我们要的是画面的灰暗,不是真正的灰。椅子、沙发、桌子、床,重点检查!一定要干净的,不然演员待会儿一躺一坐,全沾服装上了。”
林汝芸说着,离开这里去片场中心,亲自质检。
等浴室帘子的灰处理了,门帘也能正常使用了,聂梵继续给文简讲戏,“待会儿不要一上来就把帘子全部拉开,你先拉一半,露出一点点黎耀川的轮廓出来就行。第二轮镜头给到你的时候,你的眼神是渴望的,有贪欲的。”
为什么要有贪欲?这个问题昨天文简问过。余寻光告诉她,因为杜晚舒在那大半年的分离中,对黎耀川滋生出了一种变态的占有欲。
而且这个男人是她刚刚从那些妓女手中“抢”回来的。
聂梵当时给她比喻,“就像你家的狗走丢了大半年,你在别人家发现了,你砸钱把狗接回来,接下来你会做什么?”
“带狗去洗澡。”
“为什么给它洗澡?”
“它不干净。”
“可别人对它很好,它真的不干净吗?”
主人这么做,是想让狗洗掉身上属于别人的味道。
同理,黎耀川刚回来,杜晚舒就支使他去洗澡。
杜晚舒与黎耀川情感方面的畸形,看起来来自于后者单方面的控制,实则深挖之后,杜晚舒才是始作俑者。杜晚舒给出情感,黎耀川拒绝,如果杜晚舒收回情感,黎耀川也不会拿她怎么样,偏偏杜晚舒要不顾一切的以自我牺牲为目的,一遍一遍的给予,这才造成了黎耀川过激的反击。
聂梵已经听说了文简看《风雅颂》的进度,她在这个基础上问:“陈敏笙好不好?”
文简忙不迭地点头,“好。”
“这种男人你想不想要?”
文简“哼唧”一声,用剧本挡住了自己下半张脸,扭动,“导演,不能乱说,我是他们的女儿粉来的。”
林汝芸伸手给了她一巴掌,打飞她的死动静,“犯花痴会不会?”
文简突然福如心至,想到刚才吴梓兰的表情,“会!”
林汝芸给她定下简单粗暴的目标,“就那样演。”
聂梵探究了一下余寻光的眼神,满意的收回,转身。
等两位导演走了,余寻光看着文简,轻声说:“待会儿记得看我,别笑,要有信念感。”
文简想象了一下余寻光穿着大裤衩子拍“裸戏”的画面,憋住,点头。
她得专业,她得听话,她得好好表现。
她现在对余寻光的信任超过了导演。
现代的剧组,各部门好似一个个齿轮,只要导演一声令下,他们将会以极快的速度开始运转。
“保持现场清洁!”
“各部门就位。”
“摄像组就位。”
“灯光就位。”
这段镜头里后期剪辑需要到的画面,聂梵脑海中门清。在这段剧情里,她需要的镜头包括黎耀川进剧组时从上而下的俯景——这部门由固定镜头完成。完成后,镜头拆除,摄像这时候会扛着机器,近距离的拍水龙头打开,水流流出的特写、水流扑到黎耀川脸上的特写,水流经过背部的特写,水流在脚下汇聚的特写。
在组织这部分工作中,聂梵展现出了超高的规划性与指挥调度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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