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是他养在京城中的密探,平时这边一有风吹草动,就派这些密探往西北送加急信件。
那黑衣人行色匆匆,一把拽下面罩,急切道:“将军,你我前些时日的猜测并无差错,陛下将二皇子废掉,数日不理朝政往大理寺狱跑……这些古怪行为的背后果然与西北明渊阁有关。”
“方才宫中传来消息,陛下降旨,今日旦时,将在西市凌迟一死囚,周边戒备森严。”
“按照我们狱中内应的描述,那个即将被凌迟的死囚,应该就是将军要找的人。”
第25章
裴玄铭脸色稍沉, 合门前低声对密探道了句:“帮我给西边放个信吧,就按临出发前跟他们商量好的计划来。”
密探脸上显现出一丝迷茫:“……啊?可是将军,那不是您给自己留的后手吗, 怎么这么快就要用了?”
裴玄铭已经把门关上了。
密探无奈, 只得按他说的去办。
……
人在临死前的最后光景里, 会想些什么?
谢烨从前没思考过这个问题, 现在倒是可以试着想想了。
刑场周围的围观者越聚越多,民众们天生就喜欢看热闹, 普通的杀头弃市已经看多看腻歪了,据说今天要处刑的,是大周自建朝以来, 第一个被下令凌迟处死的囚犯。
千载难逢的热闹,不多时刑场周围便被围得水泄不通, 小孩子们好奇的被挤到最前排, 看着这个被绑缚在刑架上的大哥哥, 似乎在期待他像以往被杀头的那些死囚一样,在刀锋落下前豪情万丈的喊出一句:
“再过二十年又是一条好汉!”
然而谢烨只是微微低垂了眼睫, 在北风肆虐里安静的立在那里,冰冷的铁索已经跟他的臂膀交融为一体, 指尖滴答落血, 身上还带着在牢里时尚未愈合的刑伤。
“平旦到!开始行刑!”
头顶晨光熹微, 透出一线斑驳。
腥辣的酒水“哗啦”一声,泼在刽子手握着的刀锋上, 空气里水雾喷薄,满场皆是血与酒交织的腥气。
谢烨始终不曾抬眼,在行刑者的刀刃划过他第一层血肉的时候,他也只是抿了抿唇, 将嘴角的抽动压抑回去。
其实不怎么疼。
诏狱里重刑加身,远比这轻描淡写的几刀残忍的多。
痛楚是在小刀刮下第二层血肉的时候开始变的清晰的。
一旁的行刑者直接将刀锋钉进了他右肩的骨髓里,以此来加重犯人的痛苦,谢烨果然克制不住的颤抖了一下。
“兄台,您一次能割的多点吗?”谢烨偏头诚恳道:“我晕血。”
刽子手冷笑一声:“陛下口谕,三千刀,一刀都少不得,您且慢慢挨着吧。”
空中北风呼啸,天地晦然变色,酿成一团浓的化不开的愁云,笼罩在刑场上方。
第三层血肉被刀锋划开,刑架的地面上血流如注,几乎汇聚成了一道蜿蜒的小溪,浸透了刽子手的鞋底。
“啐,晦气。”那负责行刑的大汉道。
谢烨此时已经没有力气说话了,他能感觉到自己周身血水在汩汩往外涌,身体越来越凉,手臂原本就被捆在刑架上,让粗大的绳索勒的青紫一片,血管受到挤压,鲜血淌的越发汹涌。
“打水来,把他弄醒,圣上说了,两千刀之前,不准他晕过去。”
监刑的狱卒拎起木桶,寻了个最近的井口打水。
他刚俯下身子,就发觉井中水面在漆黑的甬道里微微晃动起来,泛起跳动的波澜。
这就奇了,京城地处长安,已经数年没有发生过地震了,这是怎么回事?
下一秒他就知道怎么回事了。
只见对面街巷口处远远扬起一片巨大的沙尘,数匹快马沿着街道疾驰而来,所过之处一片惊叫连连,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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