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内分泌科已经开了住院通知单,明天一早病房准备好了会打电话过来接人。
凌捷难以置信,问医生:“我女儿才二十二岁,我们家也没有家族史,怎么会是糖尿病呢?”
急诊医生没正面回答,反过来问了她不少问题,现病史,既往病史,过敏史,一一记下来补全了病历,又说还有一些检查结果没出来,等明天转到内分泌病房,那里的医生会做进一步的诊断。
凌捷跟医生谈完话,回到推床旁,拿出手机打给田嘉木,等电话接通,只说了声:“我到医院了,凌田,你爸。”说完就把手机凑到凌田耳边。
“爸爸……”凌田说。
“田田,”那边传来田嘉木的声音,语气焦急,“你怎么样啊?你还好吗?”
凌田说:“现在好一点了。”
田嘉木说:“爸爸在广州出差,改签了机票,今天晚上就赶回来……”
凌田说:“好,你忙,不急。”
她这才知道原来父亲这两天不在本市,有些奇怪母亲之前为什么没跟外婆解释,却也小小地松了口气。
凌捷没等田嘉木再说什么,已经收回手机,转身走出去,到外面急诊大厅里找了个角落,继续讲电话。她蹙着眉,神色严肃,右手拿着手机贴在耳边,左手抱臂。
离得远,凌田听不见声音,只看见粗略的表情和肢体动作,但还记得从前他们在家里吵架,那些场面太过熟悉,以至于可以给此刻配上对白:
田嘉木:怎么会这样?
凌捷:我怎么知道怎么会这样?
田嘉木:你这什么态度?
凌捷:我什么态度?!你跟我耍什么脾气?!孩子出了问题就都是我的责任吗?
田嘉木:你是她妈妈啊!
……
过去那些争吵,几乎也都是因为她。
人们都说,婚后的生活是一地鸡毛。凌田一直怀疑,自己就是凌捷和田嘉木之间最大的那一堆鸡毛。直到后来上了大学,以为总算不用再听他们吵架了,却没想到只一场病,又回到从前的样子。
但方才纠结的那个问题终于有了答案,这一次,至少这一夜,还是凌捷管她。
打完电话,凌捷回到推床边,还没来得及跟凌田讲话,隔壁陪床的老太太闲着没事,凑上来与她攀谈,说:“你们小姑娘几岁啊?看起来也就十几岁廿岁吧,哪能年纪轻轻就糖尿病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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