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蓦然回首,有若琼枝翕[xī]赩[xì]。四周郁郁苍青,唯见他光貌粲然。饶是杨青鲤与宁离相交的得久了,不免也被震了一下。
他心道宁离什么时候换了这身衣裳,他怎么没见过,莫不是先前送药时送来的,却见着宁离已经起身,笑吟吟迎来。
“青鲤,你可算来啦!”
宁离引着杨青鲤向前,转过了这一小丛竹林,杨青鲤才发现,那轩中竟然还坐着人。
山黛似的佛头青,隐在竹林叶影之间,一片萧疏与清淡,扑面而来的清峻疏冷,教杨青鲤的脚步都不由得放轻了一分。
不知道为什么,他心中隐约有些擂鼓,或许是这些日子太过于劳累了,竟然觉得那背影有几分眼熟。
杨青鲤道:“阿离,这是……”
宁离闻言,眼眸微微弯着:“是我的好友,裴行之。”
。
杨青鲤随着宁离上前,转过轩下石阶。
终于到得轩内,恰逢案前那人微一侧头,刹那间杨青鲤心中遽震,脚步险些一软,脱口而出:“陛……”
淡淡的眼神投来,不言不语,却似有千钧之重。
杨青鲤奇异般的醒悟了,从没有哪一时刻脑子像现在这般灵光,生生的将后一个字给咽了回去,舌侧都咬出了血。
“怎么了?”宁离不明所以,一心想要将他介绍给裴昭,见他这面色变来变去的,顿时间好生疑惑。
杨青鲤:“……”
那边上的眼神如同冰渊似的,简直教他如芒在背,此刻若是回答不好,那可不得是……
杨青鲤掐了自己一把,连忙挤出来一个笑容,说:“碧螺春,我是说这桌上的碧螺春,银白隐翠,实在是一等一的佳品。”
宁离听得满脑子都是问号,这说什么呢,杨青鲤不是也不爱喝茶么?怎么今天还点评起来茶汤了。而且桌上搁着的那两盏,他跟前的是白茶悉尼汤,裴昭身前的那盏,彷佛也不见得是呀?
他不免问道:“行之,这是碧螺春吗?”
裴昭徐缓道:“这是建邺雨花。”
杨青鲤:“……”
杨青鲤暗暗叫苦,当真是脑壳都大了一圈,连忙道:“原是我钻研不精细,看错了,都是我眼花。”
裴昭轻轻一哂,忽然唤道:“鹤邻,去,给杨世子上一盏碧螺春来。”
那后边儿不知何时转出来了个面白无须的侍从,恭恭敬敬道了声“是”。杨青鲤悄悄地瞥了一眼,如果说他一开始还以为是自己看花了眼睛,那么此刻,心中猜测成真,再也没有半点怀疑。
难怪这暗中守着这么多的侍卫!
难怪宁离口口声声说,可以帮他将玄丝蚕衣给讨要回来!
难怪先前夜闯了皇宫、还被萧九龄撞见了,依旧半点不愁不恼!
原是因着眼前这一位。
大内禁中,皆在他掌上。这天下都是眼前这位的,还有什么不能得来?!
却听裴昭开口,微微扬着:“宁宁,你这位好友,怎的还站在一边儿?”停顿了一瞬,彷佛有些揶揄,“还是说,我生的把人吓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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