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术和外公还站在门口说话。
他们这次去也没说什么时候回,外公心里是舍不得这些孩子的,他也越来越老了,这么几年身边热热闹闹都成了习惯,突然间就要全都走光,实在让人有些难以适应。
可老人性子一直都是硬邦邦的,舍不得人却也说不出软话,翻来覆去就那几句话来回地念叨,“要吃饭”、“别太累”、“注意身体”、“有事打电话”。
早晨天凉,老人赶着送孩子们,只往身上披了件薄外套。他头发全白了,皱纹也很深刻,这样的一个老人有些畏缩地站在冷风里,许术看得眼眶都红了一圈。
他偏了偏头,咽下喉间的哽咽,全都一一应了。
车轮缓缓向前滚动,带起一路的扬尘,在晨雾里慢慢开远了。
许术久久地从窗户里探着头,看着小时候强壮严厉的老人变成越来越小的一个点,陷进他酸涩的眼睛里,最后消失在家的方向。
陈与年一路把他们送到机场,他自己还有别的事情要去旁边的城市处理,最后许术和景培先去坐的飞机。
经济舱的座位是有些紧巴巴的,腿伸不直,连扶手都是谁的肘关节先放上去就归谁。
许术和景培两个人挨挨挤挤地坐下,许术座位在中间,右手边是个身形如三角饭团的男人,那人胳膊往扶手上一放,厚棉服裹着的肉直接占了许术三分之一的座位。
景培看见了皱起眉就想骂人,被许术按着肩膀塞回座椅:“你快坐好,我昨晚忙到大半夜,困得很,让我安静睡会儿。”
景培看看那男人霸道的坐姿,又看看许术疲惫的眉眼,妥协道:“那我们换个座位。”
“不用换,好好坐你的,我先睡了。”许术累得不想说话,也有一些舍不得外公的原因,索性直接把眼睛闭上了。
景培嘴唇动了动,最后也不是太服气地闭了嘴。
飞机速度快,比他们来时坐的火车快得多,到A市也就不到两个小时。下了飞机许术还是有些困倦的样子,两人打了辆回许术家的车,车上他又睡过去了。
其实许术一开始并没有真的睡着,昨晚上忙是一回事,但忙完后听着陈与年轻轻的鼾声,许术依旧睁着眼。他的大脑很清醒,清醒到各种关于A市的乱七八糟的记忆都在不断清晰地闪回。
许术睡不着,他不确定五年过去那个人对他还有几分执念,但他自己确实是被伤得狠了,那些被禁锢和索取的日子成了他心头难以愈合的疤,光是想到要重新踏上这片土地,那疤痕便又隐隐发起痛来。
最后一直是到昨晚天微微亮时许术才强迫自己闭眼,只勉强休息了一小会儿,便在模糊不清的浓雾里坐上开往A市的车了。
景培没去过许术在A市的家,他甚至不知道许术在A市有房子,只看着窗外的路越来越窄,街景越来越萧条,便忍不住轻轻撞了撞许术。他想问问有没有走错路,却突然感觉到肩上一沉。
许术微凉的发尾擦过他颈间,景培动作一顿,喉结忍不住滚动一下,只一瞬间皮肤上便起了片细细密密的小疙瘩。
景培半边身子发麻,身体仿佛又回到第一次和许术躺在一张床上时的僵硬状态。
好半天才回过来神,景培别扭着小心坐直一些,把背挺得板板正正,比坐教室第一排上课的小学生还认真。
路上有点堵,汽车停停走走,车身摇得景培一颗饱胀的心也跟着晃来晃去,车内的空气密闭又安静,热意在脸颊与耳尖上渐渐攀升。
可突如其来的头晕却迅速把景培拉回冰冷的现实。疾病的症状已经开始初显,他没忘记自己是来A市治病的,治的还是花钱费力又难痊愈的病。
景培已经探向许术脸侧的手在即将触碰之际堪堪停下来,最后轻轻落在自己耳垂那枚红色耳钉上,他看着前排座椅的下方,半阖的眼里带着一点细小的恍惚和珍重。
景培觉得自己像被封存在透明琥珀里的昆虫,很难说清楚这一刻的美好是值还是不值。
但景培深深明白,从他真正爱上许术那一刻起,他和许术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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