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都敏感。他开始每天给许术更新兰兰和秋田的照片,两个小家伙上一张照片还在抢玩具,下一张就关系好到叠罗汉似的窝在沙发上看电视。许术常常一不留神就把每一张都保存下来了。
季康元仍旧每天给许术送饭,他还会在头天晚上向许术预告明天准备做什么菜,用什么食材,会是什么口味,系统单调死板的文字压根锁不住他外溢的雀跃和憧憬。
只是每收到这样的消息,许术总会握着手机拧眉,他好几次已经把拒绝的话打进了输入框里,盯了半天,又心烦意乱地删掉。
这么重复几次,最后的结果往往都是许术自暴自弃般将手机胡乱塞在枕下,闭着眼睛想赶紧睡过去。
不知什么时候开始,许术想要拒绝季康元小心、期待的示好,竟然已经变成了一件不算容易的事。
“又来拿爱心便当啊?”张贝丽一手托着腮调侃许术。
这不是她第一次开季康元和许术的玩笑了,一开始许术还认真纠正,后来发现张贝丽单纯就是觉得逗人好玩,便没再放心上。
像这会儿也只是朝她笑笑。
“今天他好像有急事,把饭给你放这儿就先走了。”张贝丽叫住往门外去的许术,然后从桌底拿出季康元留这儿的东西,又在许术伸手来取时突然往后一撤,“你们俩现在什么情况啊?我觉得他人还不错,有转正机会吗?”
许术已经习惯她东一榔头西一棒槌的插科打诨,脱口笑道:“还早呢。”
他说完这话就愣住。
张贝丽没察觉出许术的不对劲,还笑嘻嘻地继续逗许术,说他的魅力简直叫人不可抵挡。
许术表情有些怔怔的,头一次对她说的话不做任何回应,提着食盒袋子就朝餐厅里走了。
打开盒盖,里面色味俱佳的食物连摆盘都很漂亮,足以窥见背后人的用心。
可许术突然有些吃不进去。
他在自己对张贝丽的回复中感受到了某种似乎在被刻意忽略的、未可名状的危险,像一个大病初愈的人突然听到窗外救护车的警报声,会下意识在那一瞬间对自己产生某种不安的怀疑。
第二天季康元提前处理好公司的事,中午准时到达许术的餐厅。
他和许术每天的相处时间已经只剩中午这么一会儿,三分钟都不到,因为在上次的回信里,许术已经表达了不想季康元再送他回家的意思。
有了景培生病的打击,季康元也不敢像之前那样死皮赖脸地跟在许术身后,他想尽量表现得比景培更听话,所以即使再不甘愿,面上也乖驯地答应了。
昨天因工作耽误与许术的见面机会,让季康元一整天的情绪都不怎么好,胸口也有些闷闷的,像被人用气筒打满了盛夏暴雨前的空气,那种感觉与心绞痛的滋味不同,却一样让人难以忍受。
季康元怀疑自己又有了什么新的病,想抽个时间去医院让他的主治医生做个确诊。
生病而已,有什么了不起的?
“啊,你来了啊,”张贝丽在季康元开口前先注意到他,“许术没跟你说吗?他今天中午出去,你……要先坐着等他吗?”
就是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
他们店不提供外卖服务,所以员工休息时间出门办的基本都是私事,特别是饭点,虽然餐厅有补贴,但食堂价格仍有些偏贵,不少人会选择点外卖,或去外面的餐馆解决,许术走之前还问了张贝丽附近有没有好吃的面馆。
但这件事季康元显然不知情。
要不要告诉他呢?张贝丽看得出季康元其实挺忙的,之前好几次等许术时他电话都没断过。
时间并不公平,在不同的人身上的价格也不一样,季康元明显属于很值钱的那一类。反正许术这顿估计都已经吃过了,让他在这白白浪费时间,张贝丽总有些过意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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