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天乱飞的头发,还是喜欢她粗线条的不善言辞,也可能喜欢她糟糕的家庭背景,或是喜欢她一遇雨天就酸痛的腰部肌肉呢?
曲邬桐算不清楚也想不明白,倘若他们这些都不喜欢,那怎么算得上是喜欢“曲邬桐”这个完整的有机生命体?
她合理怀疑,他们口中如此盛大的喜欢与真正的爱其实只是一时脑热的好奇心驱动与多巴胺分泌。
叹气,曲邬桐将脑袋靠在膝盖上,他春草一般的头发触感还牢固地黏在她手心中。
真想不管不顾地朝着梁靳深问一句:
“喂,你喜欢我什么呢?”
热水烧开,烧水壶自动断电,曲邬桐起身,找出他的杯子。
笨手笨脚地兑上一半热水一半冷水,自己先喝了一口确认这是适合入口的温水温度,她才端着水杯走进卧室。
曲邬桐没有照顾人的天赋与经验,只能可怜梁靳深又一次成为她的小白鼠。
“吃了退烧药再继续睡。”
蹲在床边,拿着水杯与退烧药,曲邬桐几乎要把自己这一整年的哄人额度在这个清晨用光。
梁靳深睁开眼,呼吸粗重,整个人冒着热烘烘的气息,乌黑的睫毛上晶莹一片。
曲邬桐重复:“吃了退烧药再继续睡。”
迟钝地听懂,梁靳深艰难地坐直身,被高温烧散的理智回炉,生病让他本就缓慢的语速更缓慢,“不好意思,麻烦你了。”
他连生病都是如此有礼貌如此得体,曲邬桐有些来历不明的不顺心。
就着她的手,梁靳深喝下一口水,干脆利落地熟练咽下那一枚药片,依旧柔和地说一句“谢谢”。
“不用谢。”曲邬桐硬邦邦地丢下三个字,将他没喝完的水放在床头柜上。
梁靳深慢腾腾地用纸巾擦去脸上的汗,而她重新平躺回他身侧。
他们安静地躺卧在一起,窗外有太阳升起,照亮一小块水青色的窗帘。
一左一右,曲邬桐与梁靳深平分着床垫,床单,被子,枕头与这半个夜晚的一切。
请假,双双请假。
梁靳深的病假理由足够充分,而曲邬桐对着孟近年说出口的“我老公生病了,我要照顾他”也足够理直气壮。
确认了一下曲邬桐今日并没有咨询预约,孟近年才肯放过她,追爱之路的坎坷让他的语气酸得像醋。
“知道了知道了!就你有老公要照顾是吧!”
“你要是羡慕也可以找一个老公。”曲邬桐冷漠地回击,从冰箱里找出梁靳深梦呓时提及的早餐。
将荤素搭配得当的三明治丢进微波炉里转了几圈,又找出法压壶与磨豆器,不急着上班的曲邬桐很乐意为自己煮上一杯手磨咖啡。
卧室门关着,梁靳深还在熟睡,她起床前又探了一下,应该是退烧了。
法压壶汩汩地冒出热腾腾的咖啡液,曲邬桐往自己的玻璃杯中丢进冰块再倒入燕麦奶,慢条斯理地搭配一杯完美的拿铁。
微波炉适时地“叮”了一声,拿出温热的三明治,曲邬桐坐在餐桌前,托梁靳深的福,可以纵情享用早餐。
西红柿在三明治中的存在感一如既往地强势,曲邬桐几乎尝不出面包片、黄油、芝士与火腿的味道,口腔中只剩酸甜。
起身,从包中翻出有线耳机,又打开手机,重新坐回桌前,播起《普通罗曼史》的最新一期节目,曲邬桐是林之澄的最佳听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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